“晴儿,时候不早了,没什么事,就先回去睡觉吧,娘再等等你爹回来。”
喻夫人开口,喻若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免得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她当即起身,端庄地朝喻夫人福了一礼:“那晴儿就先回房了。”
只是,在她转身后,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而满心都是喻若芸的喻夫人,却全然没有察觉到。
这一夜。
有人辗转反侧,诅咒喻若芸雪夜赶路,定要横死途中。
有人彻夜难眠,听北着风吹了一夜,忧心着自己亏欠许多的女儿,能否安然抵达雁荡山。
对于国公府在这一夜里发生的一切都全然不知的喻若芸,在经过整整一晚上的赶路后,终于在次日清晨抵达了雁荡山。
因着前次来过,薛神医曾为她指了一条上山的捷径。
是以,一大早,她便怀着虔诚之心,叩响了山门。
开门的是个眼生的药童。
见到喻若芸满身风雪,怔了怔:“你是来找师父的吧?”
他一看就知道,这人是从只有医馆内部人才知道的小路走上来的。
喻若芸点了点头:“多年前幸得薛神医救我兄长,今日祖母病危,还想请神医再次救命。”
药童闻言,方知是远方熟人。
便侧身让出一条路:“先进来歇歇脚吧,一路风霜,当是累坏了。”
倒是贴心。
喻若芸跟着他进了医馆,心里腹诽着。
“薛神医可在管内?”
药童道:“昨日有友人前来,师父便随他离了医馆——”
闻言,喻若芸忽地顿住脚步。
薛神医不在馆中?
药童见她停住脚,便道:“莫要担心,师父至多三日便会回来,我念你是熟人,才留你在馆中等等,若是换了旁人,早就打发了去。”
这药童也是个妙人。
若是平时,喻若芸倒是不介意多等等。
甚至,她还对药童这样的性子十分感兴趣。
可时间不等人。
祖母眼下危在旦夕,她却不能再等。
友人……
喻若芸想了想,问:“薛神医可说过,他往何处去了?”
药童道:“那人是薛神医的师弟,二人一同山西去了。”
雁荡山西。
喻若芸略一沉吟,忽而眼睛一亮。
她冲药童行了个礼,道了声:“多谢小哥。”
说完,便抬脚走出山门。
药童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真是个怪人。”
不过,他也没多想。
再怪的人,能怪得过他师父吗?
至于那小姑娘,要自己去寻,他便也由着。
师父说过,他们虽然学医,却也相信因果。
万事万物都有各自的缘法。
而她能否寻到师父,也是她的缘法。
……
喻若芸走出山门,一路向西。
果然,走出不过一里,便在林中树梢上发现了薛神医留下的痕迹。
薛神医曾预言过她的机缘,也说过她还会来山上求他第二次。
所以,他告诉过她,找他行踪的方法。
那便是,每隔一里地,薛神医会在树下扔下一粒松子仁。
这种松子被他用棉油浸过,不会被其他动物叼走,危急时刻还能用来防身。
喻若芸捡起那粒不起眼的松子。
继续朝着山西的方向走去。
终于,在一片白雪皑皑中,她看到了半山悬崖上的一座小木屋。
在一片白雪中,那木屋顶上却是一片雪也没有。
瞧着颇有些怪异。
而要进入那座木屋,只能通过一条索道。
喻若芸咬咬牙,还是活动了一下冷得僵硬的手,顺着索道小心翼翼地滑了过去。
与此同时。
木屋里,坐于窗边,分别执着黑白棋子的两人,也察觉到了外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