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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离婚,夫人你休想独美祁时风许听雨最新章节

青岑可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钱秘书说没有。当天许建民在办公室见了来讨债的人,一群人商谈了很久,钱秘书就在旁边。“许总说已经向祁家寻求帮助,一旦项目翻身,会立刻还上欠款。”那群人知道许祁两家的关系,也觉得祁时风不会眼睁睁看着岳父家破产清算。所以这群人答应下来。谁知道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许建民便对钱秘书说自己要休息一下,让他先出去。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上了天台。“不知道许总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事情是有转机的,只要祁氏帮忙,咱们资金链缓过来,就能翻身的。”钱秘书说到这里,也是泣不成声。他跟着许建民二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也想不通,那个风趣和善的老板会走上极端。可许听雨却心中一惊,“所以,许氏最后的希望,是在祁时风身上?”钱秘书点了点头。以为她不知道这里面的事...

主角:祁时风许听雨   更新:2025-01-04 18: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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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祁时风许听雨的其他类型小说《禁止离婚,夫人你休想独美祁时风许听雨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青岑可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钱秘书说没有。当天许建民在办公室见了来讨债的人,一群人商谈了很久,钱秘书就在旁边。“许总说已经向祁家寻求帮助,一旦项目翻身,会立刻还上欠款。”那群人知道许祁两家的关系,也觉得祁时风不会眼睁睁看着岳父家破产清算。所以这群人答应下来。谁知道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许建民便对钱秘书说自己要休息一下,让他先出去。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上了天台。“不知道许总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事情是有转机的,只要祁氏帮忙,咱们资金链缓过来,就能翻身的。”钱秘书说到这里,也是泣不成声。他跟着许建民二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也想不通,那个风趣和善的老板会走上极端。可许听雨却心中一惊,“所以,许氏最后的希望,是在祁时风身上?”钱秘书点了点头。以为她不知道这里面的事...

《禁止离婚,夫人你休想独美祁时风许听雨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钱秘书说没有。

当天许建民在办公室见了来讨债的人,一群人商谈了很久,钱秘书就在旁边。

“许总说已经向祁家寻求帮助,一旦项目翻身,会立刻还上欠款。”

那群人知道许祁两家的关系,也觉得祁时风不会眼睁睁看着岳父家破产清算。

所以这群人答应下来。

谁知道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许建民便对钱秘书说自己要休息一下,让他先出去。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上了天台。

“不知道许总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事情是有转机的,只要祁氏帮忙,咱们资金链缓过来,就能翻身的。”

钱秘书说到这里,也是泣不成声。

他跟着许建民二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怎么也想不通,那个风趣和善的老板会走上极端。

可许听雨却心中一惊,“所以,许氏最后的希望,是在祁时风身上?”

钱秘书点了点头。

以为她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便又解释了一句。

“许总向祁氏借了五个亿,祁总答应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许总没有继续等下去。”

许听雨脸色微变。

她不知道自家父亲跟祁时风借钱的事情,父亲从没提过。

她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带走了她本就疲倦的脸上所有的血色。

“钱秘书,麻烦你去医院照看下我母亲,我现在,要回家一趟。”

她要问问祁时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秘书见她疲倦至极,又想起那桃色绯闻,十分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

“你去吧,医院这边别担心。”

许听雨回到祁家时,并没有看到祁时风。

反倒是她的婆婆刘宁,正坐在沙发上,目光严厉地朝她扫过来。

“见了人也不知道叫,怪不得得不到老公的心。”

“现在连身体都看不住,任由那不入流的新闻闹得满天飞。”

刘宁为人保守古板,年轻时候深受老公偷腥之害。

可她不去怪男人人品低劣,反而怪外面的狐狸精不知廉耻,怪自己不够努力......

常年的扭曲心理,让她偏执严厉。

自许听雨嫁进来后,她像是找到了新的乐趣,总隔三差五来敲打磋磨。

若是以前,许听雨大概会沉默不语,以便早点息事宁人。

可今天,她被点燃心中委屈,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妈,优秀的人身边多有追求者,可不该由配偶来防,成年人,应该自己把握分寸。”

她不管婚前还是婚后,都有许多追求者。

可她向来恪守己礼,尤其是婚后,从未跟异性单独相处过。

她以为,这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见到她竟然反驳自己,刘宁勃然大怒。

立马起身走到她跟前,一把将她胸前的小白花扯下,摔在了地上。

“你爸跳楼死了,你跟我撒气?我告诉你,你们许家现在欠了一屁股债,卖了你都赔不起。”

“听说连你许家老宅都要被查封了,我可告诉你,你结婚后没工作过,别想拿祁家的财产填补你家的窟窿。”

许听雨这才明白,刘宁今天来,可不是真的为祁时风和谢语的绯闻来兴师问罪的。

她来,是要敲打她,她是全职太太,没有收入,不准拿钱贴补娘家。

一直被爸爸捧在手心的许家大小姐,从未因为钱财受过这种羞辱。

她眼睛通红,浑身颤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结婚之前,我是有工作的,是你们说,在外抛头露面不体面,让我辞职。”

她曾是名动京都的天才舞蹈家。

16岁时的自编舞蹈《镜花水月》,就曾获得舞蹈大赛金奖。

如果不是结婚,她会有更广阔的天地。

而不是被束缚在这个名为婚房,实为金丝笼的地方。

更不会父亲尸骨未寒,被人指着鼻子骂。

“那你也叫工作?穿得像个妖精一样,在所有人面前扭来扭去,能挣多少钱?最终不还是要攀附在男人身上?”

“还有,要不是当初你们许家跟我们祁家门当户对,你以为你能嫁进祁家?”

“现在你们许家都破产了,你爸都死了,你还以为你是大小姐啊?”

“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再有记者采访你,你给我说话小心点,要是影响到祁家,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字一句,都在往许听雨心口上捅刀。

自古婆媳不和就是常事,他家更盛。

因为祁家老爷子很喜欢许听雨,不止一次在家族聚会上夸她聪慧懂事漂亮。

刘宁妒忌她。

准确来说,除了自己的女儿,刘宁妒忌所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她磋磨不了别人,还磋磨不了儿媳妇吗?

在说完自己要说的之后。

刘宁看着浑身发抖、脸色煞白的许听雨,终于满意地走了。

旁边的保姆终于敢来扶许听雨,可她却跌坐在地,呆呆地看着被踩烂的孝花。

刘宁句句怨毒,可她有句话说得对,她没有工作,许家又破产了。

以后,她在这个家里,是要仰人鼻息生活的。

还有,如果她当初没有放弃工作,在自己的领域做出一番建树。

是不是父亲也不会觉得她什么都不懂,有事多跟她商量商量?

“太太,刚才祁总打电话回来,说一会儿回家,你看要不要先去洗澡,换身衣服?”

保姆张妈扶着许听雨的胳膊,轻声道。

这位年轻的祁二太太,性格温和恬静,从不为难他们这些佣人。

三年来,就没见她发过一次火,总是那样优雅从容。

可现在......

网上的那些新闻她也看到了,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只笨拙地记着,太太永远都会让自己漂亮干净地,出现在祁二少面前。

现在,祁二少就要回来了,她该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有什么话,吃过饭再说。

可许听雨充耳不闻,她依然看着地上那朵孝花。

突然在想,当初父亲跟祁时风借5个亿周转,他真的答应借了吗?

如果他真的答应了。

为什么会在前天,她找他想说说许家事情的时候,充耳不闻?

所有人都知道她许家遭遇了危机,以他敏锐的程度,会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从来不提?

现在她父亲出事,他非但没有露面,还大张旗鼓地给别的女人捧场?

祁时风,你到底是漠不关心?

还是这一切里,根本就有你的手笔?




若是五天前,面对这样的捉弄,许听雨会立马转身就走。

可现在,她已经跌入深渊。

她需要钱。

所以第一时间竟然是在心里算起了账。

因为是急卖,那四幅画她按照当时的购买价打了6折,开价600万。

喝一杯酒四幅画加起来就多80万。

而老宅抵押了1800万。

只要喝15杯酒,她就可以保住家。

她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举起杯子,对着面前的男人笑道:“梁总爽快。”

随后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一连喝了3杯。

辛辣的酒从喉咙冲到胃里,又从胃里冲回了脸上。

那几个人见她真的喝了,除了李旸外,都多少露出些轻视。

20万就能让曾经的天之骄女,如今的祁家二少奶奶喝杯酒。

值,值得很呐。

许听雨却仿佛一无所知,只是缓了口气后,又一连喝了4杯。

等到她去拿第8杯的时候,陈春遥站到了她身边,对那些人赔着笑脸。

“各位,我朋友酒量很浅的,你们看我替她喝行不行?”

1杯酒1两,她这已经喝下去了7两酒了。

以她对许听雨的了解,她的酒量顶多在半斤左右。

“这是我们跟许小姐的游戏,你参与什么,一边玩儿去。”

那梁总似笑非笑地在陈春遥的背上拍了一把。

许听雨也及时拉住了她,微微摇头,“我没事,你得替我清醒着。”

她必定会醉,身边要有个清醒的自己人。

陈春遥明白过来,这才担忧地坐了回去,眼睁睁看着她喝完了整整15杯。

“许小姐真是好酒量。”

看戏的众人也不免生出点佩服来。

一斤半的白酒这么喝,只能说这看似柔弱的小女子,真是生猛。

尤其是梁总,竟目有深意,笑道:“许小姐真是个妙人,可惜啊......”

许听雨已经无法思考他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

只知道,自己的家,保住了。

她撑着椅子,死死掐住手心,对梁总道:“多谢梁总。”

说完,胃里便一阵翻涌,辛辣的酒气灼烧着胃部,也将她整张俏脸都烧红。

她却依然要保持优雅,“各位,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施施然转身,不疾不徐地往外走。

在所有人看来,她也没喝多,便只是目送她出了包间。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几步走的,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冷静。

一到门外,她便小跑着直奔洗手间,刚踏进去,便吐了个昏天黑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难受地靠着隔间门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女人的议论声。

“看到视频了吗?许家一破产,那个许大小姐再也傲气不起来了,为了钱,喝白酒跟喝开水一样。”

“是啊,真是为了钱,脸都不要了。”

“谁让她跟祁二少关系这么差,结婚三年了,也没个孩子,现在许家落魄,她就成了那落难的凤凰。”

“落难的凤凰啊,还不如鸡。”

......

许听雨喝得急,吐得快,这会儿神志还在。

当下便反应过来,刚才她为了钱喝酒的样子,被人拍成了视频,并且传播了出去。

这个名利圈子里,八卦总是可以传得这样又快又狠。

但她除了是落魄的许家人,还是祁家儿媳妇。

没人敢这样对祁家人。

所以背后的推手是谁,不言而喻。

她仰起脸,将眼眶中的热泪逼了回去。

那个男人,真的对她残忍如此......

她不好失踪太久,便出去用清水洗了好几次脸,又漱了口,这才准备返回包间。

可她刚出去,便被人攥住手腕,又推了回来。

她大惊失色,下意识挣扎,随后却闻到了熟悉的雪松气息。

“许听雨,你真是好样的。”

祁时风将她压在了水池边,冷峻的面孔像是封着千年寒冰。

她的尾椎骨在水池边磕了,痛得她哆嗦了一下,眼底也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

这潋滟的水眸落在男人眼中,是她装无辜的表现。

“你用这种自甘堕落的方式来威胁祁家,威胁我?”

“那我现在明确告诉你,你如意算盘打空了。”

他居高临下地捏住她的下巴。

许听雨对上他凌厉的黑眸,只觉得他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了。

“我威胁你、你什么了?”

被捏着下巴,她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甚至还咬破了舌尖。

可她不觉得疼。

因为心里的疼和怒占据了上风。

“装傻?”

他冷笑一声,不顾她的抗拒,直接单手将她扛上了肩膀,大步流星地朝外走。

许听雨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又开始恶心起来。

她死死咬住牙关,一直到被丢进车里,才终于扒着车门吐出来。

她从没有在男人面前这样丢脸过,生理性和屈辱性的泪水糊满了脸。

吐过之后,就缩在角落,努力平复着翻涌的胃液和情绪。

男人也没有要安慰的意思,大概觉得她活该,只冷冷吩咐前面的司机开车。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许听雨已经酒精上头。

整个人模模糊糊,却依然死死咬住嘴唇,克制着要吐的欲望。

因为她哪怕意识不清,也记得这男人极为洁癖。

等进门后,她又吐了一回,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这一回,没等她休息好,男人已经再次闯进来,直接将她丢进了浴缸里。

像是她在外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她这几天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身体非常虚弱。

此刻已经没了半点力气。

被丢进去后,甚至没法稳住身体,就这么沉了进去。

一开始祁时风以为这又是她什么撒娇装可怜的新手段,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往下沉。

直到她整张脸都没入了水中,隔了十几秒都没有出来。

祁时风脸色一变,眸中闪过厉色,将人一把从水中捞出,“你找死!”

其实许听雨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觉得眼前一片水色,男人薄唇一张一合。

可那厌恶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哈哈,多可笑,她一朝家破人亡,他却只会用这种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不知是冷的,还是痛苦的,浑身都在发抖。

祁时风手一松,她便又跌坐回了浴缸里。

“祁时风,你不能这么欺负我,我是你老婆。”

酒后的语气带着平时没有的软糯,明明是委屈至极地控诉,此刻却像在撒娇。

尤其那张粉白的俏脸,打湿了贴在身上的裙子,勾勒出姣好的曲线。

她整个人像是颗剥了壳的荔枝,颤颤巍巍地任人采撷。




许听雨被电话吵醒时,发现自己体温又开始不正常了。

连接电话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听雨,房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等会儿你弟弟就要回家了,你过来亲口告诉他好不好?”

章秋略带讨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一句话,激得许听雨彻底清醒了过来。

房子没有保住。

怎么开口告诉弟弟爸爸的事情。

这两件事,都像是千斤担,重重地压在她的肩头。

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她简单收拾了一番,看到镜子里那个苍白憔悴的自己时,也吓了一跳。

不能让妈妈和弟弟看到这样的自己。

她撑着给自己化了个妆,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等她下楼时,张妈立马迎了过来,“少奶奶,您要出去?”

许听雨点点头,就准备绕过张妈。

张妈却为难地拦住了她,“少奶奶,今天祁总走的时候吩咐,说您身体不舒服,最近还是不要出门。”

看到张妈有些躲闪的表情,许听雨心如明镜。

“他要限制我的自由?”

“还有,他的原话不是这样吧。”

“他怎么会担心我的身体呢,他是害怕我出去给他丢人现眼吧。”

她脸上满是自嘲。

张妈连连摇头,“不是的,祁总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早上他帮您量过体温,喂你吃了药才走的。”

祁时风原话是不好听。

“告诉她,既然不舒服,就待在家里,体弱多病这条路,不适合她,也威胁不到我。”

话是这么说,可担心她也是真的呀。

张妈拦在许听雨面前,“少奶奶,您就听我一句劝吧,这段时间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这样下去,身体肯定会扛不住的。”

许听雨已经被愤怒占据了上风,根本听不得劝。

“那你帮我转告他,我的身体是我的,跟他无关。”

他认为她许家的事情跟他无关。

那她这个许家人的身体更跟他没关系了。

说完,也不管张妈的劝阻,直接出了门。

张妈拦不住,眼睁睁看着她出门,连叹了好几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儿!

许听雨回到了许家老宅。

一踏进门,她便感受到了气氛的凝滞。

章秋和许嘉正坐在沙发上抱头痛哭,而钱秘书站在落地窗前,也是满脸愁容。

看来,许嘉已经知道爸爸的事情了。

她的心揪了一下,脚步也停了下来。

爸爸没了,房子也没保住,她不知道要如何将这个“噩耗”说出口。

还是章秋先发现了她。

“听雨,你回来了,房产证呢?”

她脸上还挂着泪珠,看过来的眼神里却带着惊喜的光。

许听雨有些狼狈地避开了母亲殷切的目光。

“对不起,妈妈,是我没用。”

连她自己都对自己好失望。

章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下一秒就变了脸色。

“房子没保住?许听雨,你是祁家二少奶奶,一套房子你都保不住?”

“你是铁石心肠,存心要看我们娘俩流落街头是吧?”

她扑过来,一边厮打许听雨,一边哭天抢地。

许听雨懂这种从天堂跌到地狱的感觉,所以站着没动,任由妈妈的巴掌落下来。

“对不起,是我没用......”

她麻木地重复着这两句话。

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一个拳,指甲也深陷进了手心里。

原本正在哭泣的许嘉,看到母亲在打姐姐,也扑了过来,挡在了许听雨面前。

“妈,你怎么能对姐姐动手,我们已经失去爸爸了,你还要逼死姐姐吗?”

十六岁的少年,长相清秀,身姿挺拔。

又品学兼优,一直被大家认为是校草级别的人物,十分受欢迎。

但因为身体原因,看着有些羸弱苍白。

不过这份苍白,并不削弱他的帅气,反而平添了一份充满了美学的破碎感。

也因为他身体不好,所以哪怕是男孩子,家里所有人也都格外娇宠他一些。

现在,好像一夜之间,他就长大了。

会体恤姐姐,安慰妈妈了。

“嘉嘉,你姐姐没保住房子,我们就要流落街头,可她明明可以保住的,我怎么能不怪她?”

章秋收回了厮打的手,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放声大哭。

许听雨的心被哭得揪起,心脏深处,传来撕裂的痛。

“姐姐,妈妈说的是真的吗?我们会流落街头吗?”

少年红肿的眼中,是迷茫和痛苦。

许听雨赶紧摇头,“不会的,我已经给你和妈妈安排了房子,你们先住进去。”

关于这套房产的复杂性,她也没法开口对妈妈和弟弟解释。

作为现在家里拿主意的人,她得从最优解出发考虑。

章秋却依然无法接受,瘫坐在地上,用怨恨的目光看着许听雨。

“我知道你就是故意的,你一直对我们对嘉嘉好怀恨在心,所以一有机会,就报复回来。”

“我真是瞎了眼,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你爸爸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你的。”

许听雨知道,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会口不择言说一些话。

她告诉自己不要听,那不是妈妈的真心话。

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妈,嘉嘉,抓紧时间收拾行李吧,我答应你们,我会出去工作,我会好好挣钱,这套房子,我一定会赎回来的。”

她也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

也是到了这一刻,她才有些理解爸爸为什么跳楼。

这种明明做了许多争取,却依然改变不了结果的无能为力的感觉,太窒息压抑了。

反倒是许嘉这个孩子比章秋要更冷静。

他半蹲下身体,扶住章秋,又仰头看着许听雨,“姐姐,我相信你。”

少年的脸色惨白,眼圈红肿。

看向姐姐的目光里,夹杂着信任和依赖。

或许是有了儿子的介入,章秋的情绪这才好转,也接受了房子没保住这个事实。

可她仍旧要许听雨发誓,一定要将房子拿回来。

“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这房子是一定要拿回来的,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没有钱,就去求祁家,他们家老爷子不是很喜欢你吗?”




六月的暴雨天气,天空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急骤而猛烈。

许听雨呆呆地跌坐在泥水里,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雨滴打在身上很痛,可远不及心里的痛。

一个小时前,她赶到许氏大厦楼下。

周围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她冲进去时,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不远处,一个殓尸袋放在地上,周围还站着几个警察模样的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惊惶地扑过去,却被钱秘书拦住了。

“大小姐,不要看了,许总,他、他......”

他说不下去,眼圈发红地别过了脸去。

从三十楼一跃而下,血肉模糊,残缺不全。

任是谁看了,都接受不了。

更何况,许听雨跟父亲的关系一向都很好。

可许听雨坚定地扑到殓尸袋旁边,她不信父亲真的死了。

只见颤颤巍巍地伸手,拉开了拉链。

里面,露出她父亲满是血迹的脸。

她父亲腿部先着地,头部相对完整。

她摸他的脸,皮肤相触,是麻木的冰冷。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触感,趴下去听他的心跳,可她什么都听不到。

父亲的温度和心跳,都不知所踪。

她呆呆地抬起身,侧脸耳朵沾满了血迹,着急地质问钱秘书,“为什么不送去抢救?”

钱秘书眼中一痛,连忙过来拉她,“大小姐,救护车已经来过了。”

宣布当场死亡。

不等许听雨说话,便听到四周传来喧嚣。

“许建民自杀了?那我的五千万债务谁来偿还?”

“天杀的,他倒是一死百了,欠我们这么多钱怎么办?”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想死了就算了,父债子还!”

......

一帮追债地要冲过来,但在看到满地飞溅的血肉后,又停住脚步,站在原地谩骂不止。

钱秘书连忙将许听雨护住,带到了无人的安全通道。

“大小姐,外面都是债主,你现在出现不安全,先躲一躲。”

“夫人和少爷那边,我还没通知,你看,接下来要怎么办?”

钱秘书在许氏工作了二十多年,可以说是看着许听雨长大的。

此刻他看着许听雨,眼中满是疼惜和担忧。

娇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该如何担起风雨?

许听雨脑子很乱,但还是在一片混乱中,抓住了重点。

“不要,先不要通知家里,我、我来处理。”

她母亲是个比她还要娇柔的人,弟弟更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都受不得惊吓。

她稳了稳神,对钱秘书道:“还要先麻烦钱叔…送我父亲去殡仪馆。”

钱秘书点点头,又看了她一眼,道:“大小姐,祁总呢?有他在,那些人不敢乱来的。”

祁时风?

她接了钱秘书的电话,疯了般下楼时,他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赶来这边的路上,她惴惴不安地给他打了无数电话。

无一例外,全都没人接听。

现在,在钱秘书的提醒下,她再次拿出手机,给他拨了过去。

人在溺水的时候,总会想抓个救命稻草。

她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对面接通。

然而,迎接她的,仍然只有机械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她在幽暗的通道里站了很久,最终还是转身朝外走。

外面,暴雨又开始了。

看热闹的人群都被驱散,警戒线和地上的殓尸袋也都被收走了。

她接过保安塞过来的伞,麻木地走进雨里,朝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

地上,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水,然后汇成一小股暗红,往排水孔流去。

她浑浑噩噩,没有注意,脚下一滑,便跌坐在了旁边的绿化带里,溅了一身泥水。

伞也被风刮走了,如注的暴雨倾泻而下,打得她睁不开眼。

“咔嚓”一声。

天空掠过一道闪电,随后便是接连不断的雷声。

她在这轰隆隆雷声里,终于痛哭出声。

她没有父亲了。

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难以名状的悲痛几乎要将她湮灭。

......

暴风雨停了,天空放晴。

许听雨穿了一袭黑裙,胸前别了朵白色的孝花,站在崭新的墓碑前。

是许建民的墓,旁边站着一帮人,都是许家亲属。

他负债自杀,一群债主怨气冲天,灵堂都没法设,只能匆匆焚化下葬。

从人死到入殡,还不到24小时。

许听雨双眼红血丝密布,脸色发白。

头发一丝不苟地束起,疲态却那么明显。

她半蹲下身,给父亲献上最后一朵花。

一转身,便看到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冲了过来。

“祈太太,您父亲负债跳楼,您丈夫祁总却去看了前女友演出,对此,你怎么看?”

“今天您父亲入殡,祁总也没来,你们夫妻二人是不是准备离婚了?”

......

不怀好意的问题如雪花般砸来。

许听雨还没弄清他们说的什么前女友,什么演出。

旁边的母亲梁怡便再度受了刺激,晕倒了过去。

一阵兵荒马乱。

那群记者也怕闹出人命来,只是闪光灯闪个不停,并未再提出什么刁钻的问题来。

将母亲送去医院的路上,许听雨终于知道了那些记者在说什么。

她的手机在大雨中进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所以没有看到,在她父亲跳楼上了新闻的同时,祁氏二少捧着一束鲜花,坐在第一排看舞蹈比赛的新闻也上了热搜。

能让祁二少捧场的比赛,必定大有噱头。

果不其然,当比赛结束,祁时风上台给比赛冠军谢语献花。

两人的新闻分裂出数条热搜,将许氏破产,负责人跳楼的新闻挤出了排行榜。

此刻,许听雨看着手机上,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

祁时风穿着熨帖板正的中国风黑西装,袖口处绣着银丝祥云,高挑清瘦,矜贵扑面。

而谢语则是一身中式黑裙,不堪一握的腰身处,同样有着银丝祥云,冰清玉洁,优雅高贵。

这条新闻下面,全是夸赞。

“哇,还是情侣装,暗戳戳秀恩爱的小心机我爱了。”

“温柔多金霸道总裁VS轻盈灵动舞蹈家,一看就想磕。”

“听说两个人认识多年,差点就结婚,但是谢语要追求梦想,执意远赴国外求学,两个人才闹别扭,然后被人钻了空子。”

“听说祁总家里那位就是联姻,没有感情的,这么多年了,他心心念念的,还是谢语。”

“老天爷,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

许听雨心口传来钝痛,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缓了好一会儿后,才将手机还给了钱秘书。

“钱秘书,我爸,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




许听雨忘了,即便是张妈,也不可能随意出入他们的卧室的。

可她现在心思也不在这些细枝末节上。

匆匆洗了个澡,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衣帽间。

现在画一时半会儿追不回来,她也只能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那些奢侈品上。

作为众人艳羡不已的祁家二少奶奶,她其实很神秘,不怎么出现在公众面前。

但也有必须要跟祁时风一起出席的场合。

所以她衣帽间的高奢并不少。

但这些东西,有一半是来自祁家。

尤其是那些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她只有使用权,没有处置权。

她不能动。

只能变卖一些她自己的。

还不能被发现。

不然,又会成为其他人耻笑许家的一个谈资。

就在她筛选那些低调又容易出手的首饰和包时,陈春遥的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听雨,我查过了,砸你车的,绝对不是那几个人。”

“我找了几个当时也在会所的人问了,有人刚好当时出去吐,看到几个拿着棒球棍的混混,围着一辆车在敲敲打打。”

“然后有个西装革履的人走过来,不知道对他们说了什么。我那朋友怕惹祸上身,便赶紧回去了,没看到接下来的。”

陈春遥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一股脑倒了出来。

果然是有预谋的。

许听雨的心更是沉入了谷底。

若是被临时起意偷走的,大概还好追一点。

毕竟临时起意多有纰漏。

可如果是有预谋的,一定会做得很干净,一时半会儿肯定追不回头。

尽管她昨天做笔录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这一刻却还是难受得浑身无力。

“听雨,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我朋友昨天看到的那个西装革履的人,很像是祁氏集团总裁办的,就是经常跟在你老公后面的那个男助理。”

陈春遥在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里有些小心翼翼,似乎很怕刺激到她。

“什么?会不会看错人了?”

许听雨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祁时风这人虽然对她算不上好,但也算个光明磊落的人。

对她的厌恶和瞧不起,从来都是放在明面上的。

他有得是方法让她难过,不会在背后做这么下作的事情。

“这个我也不确定,我朋友也不敢肯定,但是,你还是多留个心眼吧。”

“你那老公,伤害你的事情还做得少吗?”

陈春遥跟她是发小,性格也一直大大咧咧的。

话出口了才又觉得过了,赶紧往回找补。

“我的意思是,他会不会是想逼你到绝路,让你去求他,再来拿捏你,逼你跟他离婚......”

这个找补,不如不找补。

陈春遥知道自己说错话,声音越说越小。

许听雨虽然不相信祁时风会恶劣到这种地方。

可陈春遥的话,还是点醒了她。

是啊,自从许家出事以来,他一直不闻不问,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是不是在等她去求他,将她的自尊骄傲全部践踏在脚下?

就像是谢语说的那样,为谢语讨回公道?

将亏欠她的,都弥补给她?

又或者,像刘宁说的那样,是要在离婚谈判中获取主动权?

“不会的,不会的......遥遥,他不会是这样的人。”

许听雨喃喃出声,说给陈春遥听,更是在说服自己。

可她太没有底气了。

以至于陈春遥甚至不用看,就知道她现在一定脸色惨白。

好似输得一塌糊涂。

陈春遥跟许听雨认识多年,又有着类似经历。

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都没用。

解决燃眉之急才是真的。

“我这里有300万,你先拿着,把最着急的债务先还了。”

许听雨一听到这话,心头暖暖,却不想要这钱,“你哪来这么多钱?”

陈春遥跟她曾是邻居。

不过跟他们这些老钱家族不一样,陈家是京都新贵。

在那些有姿态的家族面前,这叫暴发户,文化水平和道德素质还没跟上。

所以即便是住在一个别墅区里,也没多少人愿意跟陈春遥玩。

而且她从小就大大咧咧的,脾气又火爆,横冲直撞的,像个假小子。

许听雨跟她熟悉,是有一次,刚出生不久的许嘉怎么都哄不好,章秋烦不胜烦。

她一弄出点声音就被骂,最后被赶出门反省。

她坐在后花园里,不明白弟弟哭闹,自己为什么需要反省。

她又没去惹他。

不过,即便是小孩子,她也还是感觉到了,妈妈好像更爱弟弟。

她有点难过,不知不觉就哭起来。

陈春遥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她像是个泼皮的小猴儿一样,挂在院子里的枇杷树上。

夏天的阳光将她晒黑了一圈,那双骨碌碌的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许听雨。

“别哭了,吃枇杷吗?特别甜。”

四颗橙黄清甜的枇杷是这段友情的开始。

后来,陈家的生意遭遇了滑铁卢,陈父一蹶不振,自暴自弃。

陈家从新贵再度沦为了普通人家,也搬出了别墅区。

但是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没变过。

陈家最困难的时候,许听雨明里暗里给陈春遥塞了不少钱。

甚至连她的衣服鞋子,都是许听雨给自己买的时候,给她带上一份。

再后来,陈春遥念了艺校,大二的时候签了公司做艺人。

这两年,也拍了不少戏,却始终不温不火。

女演员行头置办要花不少钱,她不是一线,挣得也不特别多。

除了养活自己,剩下的,都拿去给陈家还债了。

所以许听雨才会问她哪来的300万。

“嘿嘿,我拿了个恶毒女二的角色,这是我预支的片酬。”

“姐姐我苦熬多年,终于要翻身了。”

陈春遥故意让语气显得轻快。

“恶毒女二?你不是不演这类角色吗?”

许听雨还是存疑。

陈春遥的公司给她的定位是清纯小花,在剧本上一直有所限制。

“啧,什么定位不定位的,有钱不赚王八蛋。”

“你别担心我了,钱给你转过去了,你快去忙吧,等我拍完这部剧,咱俩出去散散心。”

陈春遥生怕她不要一样,匆匆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随之而来的,就是账户里的300万。

许听雨盯着这串数字,又忍不住湿了眼眶。

她卡里本来还有些钱,在爸爸葬礼后,全部给了钱秘书,让他来处理最棘手的账目。

毕竟,有些债权人拖着一家老小出现在葬礼上,是个人都不忍心。




许听雨被丢在大床上时,已经再也维持不了一贯的冷静。

“你这个疯子,离我远一点。”

她挣扎着要起来,不想跟他共处一室。

可祁时风哪给她这个机会,早已经欺身压来。

他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衬衫领口。

朝她倾覆过来时,冷白健硕的胸口有种难以形容的欲感在蔓延。

“骂我?”

“这里可没有人敢骂我,谁给了你勇气,还是说,你不想活了?”

他嘴上说着狠话,深眸中却满是蛊惑撩欲。

长腿压着她的腿,将她死死控制在身下,恶趣味地近距离欣赏着她的崩溃。

刚才不还对着他大哥笑得很开心吗?

“你放开我,离我远一点!”

她的头发在挣扎中全部散开。

如墨的乌发杂乱地披散在枕头上,鬓边碎发微湿,贴在脸颊边。

口红被他蹭花了一点,衬得这张脸越发娇媚动人。

有种入骨的糜糜之美。

原本并不真的想做什么的祁时风,僵了一瞬。

他盯着她花了口红的唇,喉结上下滚动,沉静外表下的血液沸腾,呼吸也提高了温度。

沉沉的黑眸里,似是有火光燃起。

“放开你,你要去哪个男人那里?”

他的衬衫扣子在她的挣扎中全部解开,壁垒分明的腹肌若隐若现。

许听雨被男人裹杂着滚烫温度的视线长久注视,有些燥热。

她羞耻于自己的反应,难耐地别过脸去,口不择言,“反正不要你。”

挣扎中,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流着,声音细碎模糊。

落在男人耳中,是另外一种风情。

可她的话,又不知死活地惹恼他,蠢蠢欲动的旖念被点燃,越烧越旺。

“骂我还不要我,你真是不想活了。”

“作为惩罚,就让你死在我这吧。”

他怒火中烧。

许听雨哪里是他的对手。

变态、疯子!

许听雨有一箩筐要骂他的词,可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仰头瞪他,然而氲着湿气的杏眸毫无气势可言,更像是在可怜兮兮地撒娇。

好漂亮,更想要了。

这一夜,漫长又疲倦。

祁时风像是吃错了药。

他身上的气场骤冷。

长睫遮挡下的黑眸越发的深幽,嘴角浮着一层薄薄的冷笑。

床顶的灯光落在他骨相卓越的脸上,滋生出迷幻的影。

朦胧间,激发出更多的撩欲。

他猛地吻住她。

准确来说,根本算不上是吻。

他就像头狼。

甚至,还要贴在她耳边,喉头滚了滚,矜贵又恶劣地轻笑,擦过她发热的耳垂。

“频繁找别的男人?”

她困倦至极,懒得回应他这么幼稚直白的挑衅。

只扭过头去。

可她回避的态度,只会叫对方更恼。

他偏要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她被迫转过头来,便对上他似笑非笑的黑眸。

“不自信的男人才......唔......”

她反唇相讥的话才说了一半,便被吻住。

他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劣童。

凝视她绯红潋滟的小脸,欣赏她脸上又羞又恼的神情。

她其实很聪明,却对男人了解太少了。

不知道这种时候,都不肯示弱说半句软话,只会让人想要......

......

许听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只知道自己从黑夜到天明,出了一层薄汗,浑身瘫软。

最后,她累到实在是没力气睁眼。

迷迷糊糊沉入梦乡之前,只感觉被人捏住了脚踝。

她以为他还要做什么,嘟哝了两声挣扎,“不要......”

下一秒,男人意外又恼怒的声音响起,还带着沙哑。

“许听雨,你他妈是死人是不是?没有痛觉的?”

她太累了,累到觉得当个死人也不错。

所以她没有半点回应,陷入了沉睡中。

简单的动作,也带着旖旎撩人。

洁白的床单上,有几道血痕。

出血量不大,但在色差下,显得极为刺眼。

他猛地想起她站在路边,容貌昳丽,却双眼无神,身形微颤,像朵摇摇欲坠的人间富贵花。

又想起那双被他丢掉的鞋。

所有的细节串联起来,放在他面前。

成了这荒诞的一幕。

他捏着她的脚踝,在床头微弱的光线下,看到了破掉的地方。

上面还残留着药水的痕迹。

现在结痂的地方被重新磨开,血糊糊一片。

这个女人,宁愿忍着,不喊痛,也不肯说半句软话。

还是以为,这样就会让他心软?

他黑沉沉的眸中划过恼火,脸色黑得可怕,如同冰封万年的漆黑湖面。

那他偏要等着她来求他。

许听雨一觉睡到中午才醒了过来。

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酸痛不已。

她缓了许久,才翻身坐起。

房间里自然没其他人。

她踩在地毯上,感觉到了脚后跟处的痛意,低头一看。

昨天磨破的地方,贴着两块创口贴。

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裙。

猜想大概是张妈帮她处理的。

毕竟只会脱她衣服的狗男人才没有这么好心。




经过警察的提醒,许听雨也终于有了头绪。

是啊,怎么会这么巧。

就这么刚好知道她车里有贵重物品?

这边停着的好车不少,怎么就会是她的出问题了呢?

她当即给陈春遥打了电话。

第一个没接。

她没有气馁,继续打,第三个的时候,终于接了。

“姐们,我昨晚喝到三点,你跟祁总走了不告诉我就算了,现在倒是让我睡会儿呀。”

陈春遥接起电话时,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听就知道是被吵醒的。

许听雨没空寒暄,直接明了地说了现在的情况,直接把陈春遥给吓醒了。

“怎么会这样啊?”

“监控也被破坏了,这明摆着是冲着你来的。”

许听雨看了一眼警察,稍微往旁边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昨天你走的时候,那几个人还在吗?”

昨天知道她带了这些东西的,只有包间里的那几个人。

要说嫌疑,肯定都有。

陈春遥回想了一下,道:“不可能是他们,都是圈子里的,首先不缺这个钱,其次,他们没必要冒这个风险,这是身败名裂的事情。”

只要出手,不就被发现了吗?

许听雨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凡事都有意外。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们身边的人?遥遥,我现在一团乱麻。”

她的声音里满是沮丧和失落。

这不仅是四幅画,还关系着她的家。

短时间内,她再也没有别的办法筹出那么多钱了。

“你别着急,我这边再帮你打听看看,你也想想,除了昨天晚上这些人,你那边还有谁知道。”

陈春遥还是给了她安慰。

挂断电话后,她对警察道:“知道我车里有画的人很少。”

她将当时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但是没有说在场人的具体信息。

因为那几个人有头有脸,很容易被人抓住做文章。

她不好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把人家牵扯进来。

“但是,我家里现在有些情况,欠了不少钱,我不知道是不是债主做的。”

仔细想想,还是那些债主的嫌疑最重。

也许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有人盯上她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她重新振作了精神,对那对小情侣道谢,然后跟着警察去了警局做笔录。

毕竟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全力配合对方。

“现在情况我们也大致了解了,会立马展开调查的,你这边如果有任何新的线索,都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在所有的口供都做完之后,负责的警察将她送出去,又安慰了几句。

其实她的心在做笔录的时候,已经重新一点点沉入谷底。

完全没有一点头绪,就好比是大海捞针。

她强撑着情绪,对警察道了谢,然后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

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再去筹一笔钱。

如果求祁时风的话,他会帮她吗?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走到了祁氏集团的大楼下。

三年前,祁时风跟她结婚后,就被安排进了集团工作。

现在,已经从会给家里惹祸的浑小子,成长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总裁。

可她这个名义上的总裁夫人,从未来过公司。

因为祁时风不允许。

“你不在公司任职,去公司是想逞你总裁夫人的威风吗?”

“还是说,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祁时风,被迫娶了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因着这两句话,她甚至连逛街的时候,都会刻意避开祁氏附近。

只偶尔,隔着两条街,看到祁氏那巍峨气派的大楼时,也会想,他工作时是怎么样的呢?

会不会跟对她一样严厉?

当时不觉得委屈,可这一份小心翼翼,咀嚼了三年,已经苦得她连靠近这里,心脏都会微微发痛。

就在她仰着头看着祁氏大楼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鸣笛声。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旁边避开一步。

谁知道刚好就踩到了减速带,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不等她站起来,刚才鸣笛的车便停了下来。

随后,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朝她走过来。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啊?许小姐,怎么是你啊?”

谢语看到她,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可神情并未有多惊讶。

显然在车上时,就认出她来了。

许听雨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她丈夫的白月光,心头肉。

此刻,谢语穿着一身高定裙,化着精致的妆容,像是下一秒,就可以去走秀场。

相比之下,她素面朝天,穿着最简单的连衣裙,还因为摔倒,沾了灰尘。

她无意雌竞,却无法掩饰相形见绌。

她幻想过无数次跟谢语再次见面,却没想到是在这么狼狈的状态下。

“你是来见时风的吗?怎么办,他等会儿要陪我出席一个晚宴。”

谢语再次娇柔开口,看似为她担心,实际上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讥讽。

“没关系,你们计划好的行程,当然继续,我有事,晚上回家跟他说就好了。”

许听雨站起来,不咸不淡地回击了回去。

听到她宣示主权,谢语脸色微变,但很快便道:“哦,忘了,许小姐可是时风名义上的太太呢。”

名义上的太太。

他是这么跟她说的吗?

哦,是了,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呢。

可她输人不输场,不紧不慢地掸了掸裙摆的灰,才道:“原来谢小姐知道我是他太太啊,法律保护的那种。”

不就是阴阳怪气吗?

她当然也会。

见她还敢回击自己,谢语终于卸去了伪装。

“许听雨,你比谁都清楚,你这个身份是抢来的,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总有一天会还回去的。”

许听雨看着她精致的脸。

想起三年前,谢语穿一身素色连衣裙,站在她面前,仰着脸,嘲讽地看着她。

“许听雨,你信不信,就算你嫁给了他,他的心里也只有我。”

当时许听雨不信。

现在她信了。

可是,人也并不是她抢来的啊。

“谢语,如果你真的对他有那么重要的话,他为什么不放弃所有,只为换取跟你在一起呢?”

“论迹不论心,最终,我确实是祁太太,不是吗?”

她看向谢语,不卑不亢。

时隔多年,她以为谢语能明白,当初不是她抢来了祁时风。

而是祁时风主动放弃了谢语。

她不管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爱恨情仇,可不该由她来承担后果。

“好一个祁太太,可惜,很快就不是了。”

“你现在不是那个可以为所欲为的大小姐了,还以为一切都会顺着你的心意吗?”

“时风早就答应过我,亏欠我的,都会给我补回来,他做到了,不是吗?”




价值1800万的四幅画,被人暴力撕毁。

装在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带着挑衅意味地丢在显眼处。

是祁野的人发现,通知了他。

他也不敢耽误,带着残片到了鉴定机构,同时联系了相关专家。

如果这些画都是真的话,看专家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结果,画是真的。

补救的方法倒是有,但是要修复,付出的代价很大。

而且就算是修复了,价值也大打折扣了。

不管怎么说,对许听雨来说,都是个噩耗。

她在看到那堆碎片后,这几天经历了情绪上大起大落的身体,终于撑不住。

一句话说不出口,只觉得呼吸不上来了。

最后眼前一黑,她彻底晕了过去。

黑暗中,她看到爸爸慈爱的脸。

“爸爸,我该怎么办啊?”

她想扑进爸爸的怀里,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触碰不到爸爸。

爸爸就那么看着她,也不说话,慈爱的目光中满是不舍。

没一会儿,父亲慈爱的脸变成了祁时风那张冰山俊脸。

雕刻般完美的五官,精致出挑。

只站着,身上那浑然天生的优雅矜贵,便扑面而来。

只是,那双过分冷冽的眸子,却把这种优雅衬得近乎冷漠。

“许听雨,现在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这就是你强求的下场。”

祁时风之后,便是谢语。

“我早就说过啦,你抢过去的,终究都会还回来的。”

“守着一个从未爱过你的男人,这三年过得开心吗?”

......

许听雨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卧室里。

守在旁边的张妈看到她醒了,赶紧倾身问她,“少奶奶,你怎么样?”

大少爷将二少奶奶抱回来时,她吓了一跳。

幸好当时夫人已经离开了,不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大少爷说,已经带二少奶奶去过医院。

医生说她是劳累过度,忧思过重。

气血攻心之下,身体再也承受不住。

在医院里,她短暂醒来过一次,神志却有些不清,只喊着要回家。

祁野没办法,只能将她送了回来,同时给祁时风打了电话。

祁时风的电话通是通了,可接电话的,却是谢语。

“大哥,抱歉,时风去洗澡了,你有事的话,我来转告。”

谢语是见过祁野的,也跟着祁时风叫大哥。

可祁野不喜欢谢语。

他难得冷了声音,“等他方便,让他给我回电话。”

随后不等谢语说什么,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下午三点,除了出轨,他想不出祁时风这个点洗澡的原因。

一刻钟后,祁时风回了电话过来。

“大哥,你找我。”

谢语在旁边,祁野没在电话里说许听雨晕倒的事情,只让他尽快赶回来。

祁时风回来时,许听雨刚醒来。

张妈来不及出去通报这个消息,外面两兄弟便吵了起来。

“听雨是你妻子,你怎么好对她冷漠至此?”

祁野坐在沙发上,目光中满是失望。

祁时风先是一愣,随后似笑非笑,语气玩味,“大哥,你心疼她,当初怎么不娶她?”

这句话说得太恶劣了。

不仅是刚走出房门的许听雨,听得再度眼前发黑。

连一向好脾气的祁野,也被气得失了风度。

“大家都说你结婚后收了性子,是成熟稳重的祁总了。”

“可现在来看,你只是将所有的顽劣都留给了听雨。”

“她成了你情绪的宣泄口,在你心里,她不是妻子,甚至连个人都不是,对不对?”

祁野从未对这个弟弟这样严厉过。

祁时风却丝毫不在意。

面对哥哥的揣测,他也不否认,只是慢条斯理地在他对面坐下。

还能姿态闲散地跷起二郎腿。

可越是看着漫不经心,就越显得他那双黑眸冷倦,晦明难辨。

“她跟你告状了?”

“哥你刚回来三天不到吧,老宅还没回吧。”

“倒是来我这里,给弟媳打抱不平?”

语气冷淡又带着讽刺。

偏偏脸上还是那副冷酷无情,置身事外的样子。

“祁时风!”祁野皱起眉,“当年的事情,根本不怪听雨,你这样报复她,你会后悔的。”

祁时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嘲弄地勾起弧度。

可黑眸敛低,笑意不达眼底。

自打他接手家族集团,外界就传他手段冷血无情,是祁家最冷心冷面的一任家主。

此刻,明明坐着,端得是漫不经心的态度。

却能用两句话,让周遭的空气都冷凝住。

“后悔?”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无条件地信任了哥。”

许听雨不知道这兄弟二人之间有什么龃龉,站着没有出去。

但祁时风发现了她的身影,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祁野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许听雨站在楼梯上,也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情绪。

“听雨,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祁野换上了温和的笑脸。

许听雨摇摇头,有几分抱歉,“大哥,我可不可以,跟祁时风单独聊聊?”

她有很多话要问祁时风。

祁野眼底闪过担忧,又很快便恢复正常。

“好,你们聊,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给我电话。”

他嘱咐完许听雨,转身往外走时,给了祁时风一个警告的眼神。

那意思很明显。

许听雨现在在病中,作为丈夫,他无论如何都不该再继续刺激她。

祁时风没有任何回应。

他坐在沙发上,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在他身上折射出斑驳光影。

半明半暗,亦正亦邪。

等客厅里只剩下了祁时风和许听雨后。

她率先开口,“祁时风,我父亲去世,许家破产,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他们一站一坐,隔了几步远,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冷香侵占着她周遭的空气。

压得她脸色煞白,身体隐约发抖。

祁时风见她终于肯提这件事了,冷笑了一声,可眸中依旧平静无波。

仿佛刚刚看到她跟祁野说话时,那一闪而过的一池暗火皆是错觉。

“登了京都晚报首条的新闻,我再迟钝,也知道了。”

他其实是出差回来后,才知道的。

那时候,许建民已经下葬。

从头到尾,许听雨甚至没想过要告诉他这个女婿一声。

“那我问你,我父亲是否跟你借过钱?”

她红了眼眶,表情却冷静了下来。

祁时风看到她这样,感受着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莫名有几分烦躁。

可他不动声色,只幽幽问她。

“借过......许听雨,你这是做什么?是想将你许家破产怪罪到我头上?”

她这副咄咄逼人的语气,是在质问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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