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岑佩吴毅升的其他类型小说《竹马中了状元全局》,由网络作家“吴毅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26.大晋立国百年,皇室的子嗣并不算丰,太子妃生下的龙凤胎是皇室里第一对双生子,尤其太子妃剖腹取子后还能存活,这一吉兆让皇上深以为这是天佑国祚,代表着大晋龙气正盛。龙心大悦下,皇上不仅一改不给孙辈取名的传统,赐下「泰」字给了皇孙,更督促内务府以最高的规格在宫里办了这场满月酒。一派歌舞升平下,一手抱着一个软的像刚蒸出来的白面包子的婴儿,听着她们两个无意识的「咿咿吖吖」,端坐在宝座上的皇上如寻常人家的爷爷般笑得合不拢嘴,衬得一旁贵妃的笑脸更加僵硬了。「苍南县主此次助太子妃平安诞下皇孙,于社稷有功,当赏!」皇上的心情相当不错,大手一挥就要论功行赏,我第一个被拎出来了:「苍南县主你自己说说,想要什么赏赐?」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我身上,...
《竹马中了状元全局》精彩片段
26.
大晋立国百年,皇室的子嗣并不算丰,太子妃生下的龙凤胎是皇室里第一对双生子,尤其太子妃剖腹取子后还能存活,这一吉兆让皇上深以为这是天佑国祚,代表着大晋龙气正盛。
龙心大悦下,皇上不仅一改不给孙辈取名的传统,赐下「泰」字给了皇孙,更督促内务府以最高的规格在宫里办了这场满月酒。
一派歌舞升平下,一手抱着一个软的像刚蒸出来的白面包子的婴儿,听着她们两个无意识的「咿咿吖吖」,端坐在宝座上的皇上如寻常人家的爷爷般笑得合不拢嘴,衬得一旁贵妃的笑脸更加僵硬了。
「苍南县主此次助太子妃平安诞下皇孙,于社稷有功,当赏!」
皇上的心情相当不错,大手一挥就要论功行赏,我第一个被拎出来了:「苍南县主你自己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我身上,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还夹杂着几道愤恨的,不屑的,其中以吴毅升幽暗不明的眼神最为复杂。
我稳稳地走到场中跪下:「谢陛下隆恩,臣女是大夫,救死扶伤本是应尽之义,更何况太子妃能平安诞下皇孙主要是因为皇族血脉有龙气庇佑,臣女不敢居功,也不要任何赏赐。」
为取得真正的公义,跪一跪,说些奉承话又算得了什么呢。
果然,皇上被我一席话说的心花怒放,众臣子立刻弯腰拱手高呼「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喜庆祥和的气氛到达了顶点。
瞅准时机,我再次开口:「臣女只求陛下彻查御史吴毅升鼓动三皇子与狄国勾结,贪污平南军军费,陷害平南侯薛戈一事,还臣未婚夫薛戈一个公道!」
全场一片哗然!
谁都没料到我会当场发难,三皇子和吴毅升立马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脸色铁青的三皇子紧抿双唇,神情慌乱窘迫的吴毅升连滚带爬跑到场中间跪下喊冤:「陛下,臣冤枉!」
「臣与这个女人曾有婚姻在身,但她终日混迹市井之中,粗鲁不堪,还不准臣侍奉母亲,实在不堪为妻,臣不得已只能与她退婚。」
吴毅升指着我痛骂:「哪知这个疯女人嫁人不成就怀恨在心,不惜污蔑臣与三皇子,一心置臣于死地!」
端坐在上的贵妃抬手轻抚了下鬓角,笑的雍容华贵:「哎,女人啊天生心眼小,因爱生恨可太正常不过了,但咱们女人再能耐也要安分守己,朝廷的事可不是咱们能插手的。」
说完她一个眼风扫过去,几个低份位的妃嫔率先娇笑着出声附和:「臣妾们脑瓜子小,只装得下吃吃喝喝,综错复杂的朝堂大事,哪怕想一想,脑瓜子都嗡嗡的。」
「可不是嘛,也没见个证据,张嘴就是勾结敌国、贪污陷害这样掉脑袋的大事,臣妾听一耳朵都心惊胆战。」
明明是伸冤,到了她们嘴里却成了我因爱生恨,甚至引申到我身为女子却不安守本分。
示意奶嬷嬷抱走孩子后,皇上也收了笑容,目光沉沉的审视着我,上位者不可撼动的威严如石板重重朝孤零零跪着的我压了过来。
太子妃见状起身跪在了我身边:「父皇容禀,岑大夫虽为女子却是医者仁心,在苍南做疡医时跟着薛将军出生入死上战场,平南军因为有她,伤亡率比之前下降了一倍还有余。」
「此次岑大夫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救了儿臣一命,尤其是她守在儿臣身边寸步不离的这一个月相处下来,儿臣深感岑大夫品格贵重,绝不是因一己之私就栽赃陷害之人。」
贵妃眉头竖起,厉声呵斥她:「太子妃,你这是要干政吗?还是你们夫妻嫌我儿挡了你们的路,诚心置他于死地?」
27.
太子与三皇子之争彻底被摆上了台面,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
大殿中的人隐隐分成了三派,中间派在左右张望,太子党和三皇子党则是相互仇视,对望的眼神里火星四射。
兄弟阋墙的局面恐怕是任何一个父亲都不愿意见到的,皇上扫了眼老神在在的太子,和貌似淡定实则腰背僵硬的三皇子,揉了揉眉头:「今日是皇孙的满月酒,不适宜谈论朝政,何况兹事体大,不能仅凭一人之言闹得血雨腥风,容后再议吧。」
这明显是要和稀泥了。
三皇子放松了身体,斜斜地靠在椅子上端起酒杯,悠闲自得的轻啜了一口。
吴毅升挑衅意味极浓的瞥了我一眼,俯身高呼:「陛下英明!」
还跪在场中的我似乎成了个耍猴把戏的。
身后传来几声轻笑,隐约夹杂着几句「不知天高地厚,有点功劳就飘飘然」「闲着没事不如绣绣花逛逛园子,外面的事还非得插一腿」「自讨没趣」。
吴毅升一挑眉,故作大方道:「虽然苍南县主听信谣言,对臣多有不满,但臣微末时曾受了她几年的恩惠,还曾一个屋檐下住了多年,臣并不记恨她,故臣斗胆求陛下宽恕她这次的莽撞,不要责罚她。」
他的话引得众人联想翩翩,殿里的许多男人看我的眼神都轻佻了。
还未到终点,就要吹响胜利的号角,未免也太可笑了。
我朝他嘲讽地弯了弯嘴角,他有些懵,没等他回过神来,我提高了声线,朗声道:「臣女不是诬告,臣女有证据!」
吴毅升倒也不慌,笑眯眯地看着我:「哦,那证据何在?」
苍南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朝廷派了几次御医过去,得到的消息都是薛戈仍旧昏迷,而且很大可能醒不过来了,皇上已多次单独召见兵部尚书,准备委派人员去接管平南军了。
薛戈醒不了,皇上不想加剧太子与三皇子之间争斗的情况下,不论我拿出任何证据,吴毅升大可推到死无对证上。
但他得意的笑容还未持续几秒,一道另他熟悉到惊愕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证据在臣妾这。」
潘明明离席,捧着一叠账册书信来到了场中。
吴毅升慌了,伸手去拉扯潘明明:「胡闹什么!你是得了失心疯吗?」
他想不通为何身为他妻子,与他同坐一条船的潘明明会选择背刺他,反而投靠了一直与她不对付的情敌。
男人啊,总以为女人会为了他们那点爱而争斗,从而成为他们手中的傀儡。
但他们却忘了,母狮子只有为保护自己的孩子才会奋不顾身的去战斗。
所以在潘明明亲眼看见吴毅升贬妻为妾的决心,加上我将吴毅升才是出卖她父亲的背后之人的证据交给她后,为了保护自己儿子的利益,潘明明自然知道该怎么选了。
潘明明躲开他的手,绕到我身边跪下:「臣妾这不仅有吴毅升和三皇子勾结狄人,陷害平南侯意欲夺取平南军军权的证据,更有他们两年前就在昌州囚禁良民私采铁矿的账册。」
账册被小太监捧走了,吴毅升如煮熟的面条瘫软在地,嘴里不住地呢喃:「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啊!」
「谁能毒过你?」
潘明明凉薄地一笑:「状元三年一个,算不上什么稀罕物,你一个家无恒田的穷小子,没有我父亲大力扶持,能顺利的入翰林做清贵御史吗?」
「为了向三皇子投诚,你眼都不眨的出卖了我父亲,踩着我全家上下百来号人的血泪上位了就嫌弃我对你毫无用处,还要贬妻为妾,让我两个儿子一辈子顶着庶子的名头抬不起头!」
8.
定南军驻扎的营地外,对上守门士兵疑惑的视线,我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抹了抹散乱的头发,又拽了拽刚才挨打时被压的皱巴巴的衣角,结结巴巴地表明自己是来应聘随军大夫的。
守门士兵一听,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却也没有多话,而是规规矩矩的向营地里通报去了。
不一会,我就被带到了定南军的主帅定南侯薛戈的面前。
「不知先生之前在哪个药房坐诊,擅长何种病症?」
端坐在宽大案桌后的定南侯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时,我和他都傻了眼。
凭一柄长枪肃清南疆残余势力立下赫赫战功,从而一举封侯的冷脸战神定南侯薛戈居然是黑脸汉子!
「胡闹!」
回过神来的他冷了脸:「我都说了用不着你以身相许,你怎么还追到这来了?」
「军营里刀枪无眼,不是好玩的地方,姑娘还是赶紧回去吧!」
来都来了,为了找条活路,我只能厚着脸皮为自己博一把。
我腆着笑,掏出告示放在案桌上:「来之前并不知道您是定南侯,我来是应聘随军大夫的。」
他脸色稍缓,满脸狐疑地看着我:「你会切脉?」
我摇摇头。
「你会开方抓药?」
我摇摇头。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杀猪的。」
他一副便秘的神情。
我连忙赶在他拒绝之前开口:「您说的那些我不会,但我确有一技之长,还请侯爷给我准备两快猪皮,一份针线。」
他打量了我一阵,见我不是随意说笑的样子,就吩咐副将下去准备了。
猪皮一到手,我迫不及待地拿起针线飞速缝合起来。
缝好后,我将针脚紧密,几乎看不见缝隙的猪皮递到他眼前:「我会锯胳膊锯腿,我更拿手的是伤口缝合。」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捧着缝好的猪皮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古代条件有限做不了外科手术,平日里用得上疡医的机会不多,所以疡医地位比不上别的大夫,学的人少,会的人就更少了, 但战场上不是丢胳膊断腿就是各种刀剑外伤,最缺的反而是疡医。
真正心疼自己士兵的将军,怎么会放过一个技艺精湛的疡医呢?
9.
我跟着回京述职的薛戈离开京城去了平南军所在的苍南县。
对于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大夫,大家十分好奇,时不时就有三五结伴的士兵借着路过偷偷来我屋子门口看稀奇。
但这些愣头兵只敢远远探头瞄瞄,碰上我回视过去的眼神,立马慌乱的撇过头,互相推搡着哄笑着一窝蜂的跑远了。
薛戈碰见过一次后,巡营士兵巡到我这的频率就多了起来。
虽然南疆余孽被清除的差不多了,但总有一些不死心的在边境虎视眈眈,时不时薛戈就要带兵出去剿匪,受了伤就来找我包扎处理。
之后我跟着上了几次战场,各种血淋淋的残肢没能让我眉头皱一下,遇到肠子露出来的伤员我也能面不改色的快速缝合处理。
就算条件简陋,我也尽量做到酒精消毒,干净纱布包扎,经我手的伤员活下来的比以前多了。
渐渐的,再没人来看我的热闹了,反而都尊称我一声「岑一刀」,那些搬搬抬抬的粗重活都被他们抢着做了。
在来这个世界五年后,终于我不再是「岑屠夫」,「岑娘子」,「吴秀才家的」,而是凭自己的专业,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可生活总没有十全十美的,在遍地糙汉子的军营里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大概就是粗糙的饭食了。
平日里就是简单的水煮菜不说,赶上每月一次改善伙食的时候,买回来的整头猪也不过是被伙夫们给一刀捅了,血都不放,剁成肉块后不是水煮白肉,就是大锅炒肉块。
吃过几次寡淡无味的大餐后,到了月底改善伙食时,我再也忍不住了,主动提出来帮手。
在众人半信半疑的目光里,我干净利落的将猪一刀毙命,热气腾腾的猪血放进地下的盆里,撒上点盐,等待猪血凝固的时间,我先是将猪开膛剖肚,再顺着关节骨缝将猪头猪肘卸了下来,最后剔下排骨分割猪肉。
这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直接震惊了在场的众人,他们张大的嘴巴都能塞下鸡蛋了:「岑一刀,您之前干嘛的?」
我笑了,擦了擦刀上的血迹:「杀猪的。」
众人大张的嘴足足能塞下两个鸡蛋。
路过的薛戈见我故意吓唬他们,满眼无奈。
10.
大骨棒冷水下锅焯水,撇掉浮沫后捞出清洗,再入锅加水炖煮,水开后加几根白萝卜胡萝卜进去,再加几粒红枣,出锅时撒把葱花,一锅鲜甜的骨头汤就好了。
取一块三分肥七分瘦的下五花,洗净后过热油,捞出放凉后切片,热锅下油,放入葱姜蒜末炒香,加豆瓣酱炒出红油后,下五花肉片翻炒,加入切好的香干片,下青椒丝、蒜苗,再加少许盐调味,就是香辣下饭的回锅肉片了。
而肥多瘦肉少的上五花,热锅将表皮擦黑,热水下锅煮几分钟后捞出放凉,切大块,砂锅底铺满小葱和姜片,将肉片朝下整齐码好,倒入酱油,冰糖和花雕酒没过肉块,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焖一个时辰,待收汁后将煮的红彤彤的晶莹剔透的肉块捞出装盘,入口即化的东坡肉做好了。
猪下水被反复清洗干净放入姜片、大葱、大料和花雕酒入滚水焯过后,入热锅加几勺猪油煸炒,多多的搁上辣子和豆瓣酱,最后放入萝卜和猪血炖煮,撒上一把芹菜蒜叶,就成了一锅热气腾腾麻辣鲜香的猪杂火锅。
待锅里的香气飘开,哪还有人顾得上震惊了,抱着饭盆冲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大锅。
大伙吃的直呼过瘾,盘底的汤汁都被他们蘸馒头吃了。
最让人意外的是薛戈,平日里不苟言笑,战场上威名赫赫的黑面煞神,居然格外偏爱甜食,一锅东坡肉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这顿饭过后,我兼任了军营的首席大厨,薛戈还给我涨了月例。
我是左手大勺右手手术刀,两手齐抓,给大伙养出了膘肥体壮的好体格,就连薛戈,借着受伤的名头要过好几顿甜汤做病号饭,直接给他吃的那叫一个面色红润,隐隐有往玉面郎君发展的趋势了。
这下我在军营简直可以横着走了,大伙抢着替我挑水背药箱干粗重活,甚至打听到我还未婚配后往我门口跑的更欢了,今儿推荐自个哥哥,明儿给我介绍好弟弟。
薛戈撞见后,黑着脸训斥他们不务正业。
不是在战场上,大家倒也不怕他,更有几个胆大的嬉皮笑脸的叫唤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只要岑大夫不嫌弃,咱们都乐意排着队让岑大夫挑,不满意就换下一个,挑到满意为止。」
「你们几个歪瓜裂枣快躲一边去,要我说,咱们这能配得上岑大夫的就只有侯爷您了,要不还是您来试试?」
薛戈被挤到了我身边,双目一对视,却见他似被火撩了眉毛般极不自然的转过头去,怒骂他们「滚滚滚,没正形的兔崽子!」,将他们都赶去演练场上罚练去了。
即便这样,也没有打消他们的热情,连厨房帮厨的大婶们都开始扒拉起身边的侄子们带来给我相看了。
11.
随着每天被带到我面前的人越来越多,我发现薛戈出现在我视野里的频率也增加了,但只要我一看向他,他却又忙不迭地转过头去了。
次数多了,我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莫非他嫌我让他的军营太闹腾了?
直到这天,我来给他处理伤口。
他伤在前胸,正赤裸着上半身,闭眼倚在床边养神。
这黑脸的汉子如今不仅脸不怎么黑了,身上更不黑,胸口隆起的腱子肉微微泛着古铜色,精瘦的腰间一丝赘肉都无,轮廓分明的腹肌旁两条线条优美的人鱼线,更是诱着人的视线继续往下。
咳咳,再往下就不礼貌了。
我不得不遗憾的收回视线,却不知他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眼神幽暗地看着我。
偷看被抓了个现行的我老脸一红,强作镇定的打开药箱假装忙碌起来。
他的伤并不复杂,简单清理后敷上药粉,我正给他用纱布包扎,就听头顶传来一声轻咳,接着是他低沉到有些含糊的声音:「岑大夫医术高超,我几次受伤都幸得有你出手相救才能安然无恙,如此大恩,想来只有以身相许才能报了。」
啥?
他说的啥?
心里一急,我猛地一抬头,正好撞上他的下巴。
「嘶」,他疼的倒吸了一口气,却连忙来捂我的头:「撞疼没?」
吓得我赶紧起身退了两步,避开他的手,捂着额头直愣愣地看着他,怀疑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他反倒笑了,清清嗓子正儿八经的又说了一遍:「我要以身相许,不知道岑大夫你意下如何?」
之前我要以身相许,他不肯,如今他反倒要以身相许了?
「侯爷说笑了,为您看病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哪有什么恩不恩的。」
磕磕巴巴地扔下这句话,我扯过药箱就快步走了,慌乱中差点让门槛绊倒。.
虽然不明白薛戈突然是抽什么风了,但为了避免尴尬,我打算借着采买药材出门几天。
骑着马刚出营地,就被薛戈拦下了。
他要送我一根簪子。
一根普通的乌木簪子,通体漆黑,仅在簪头简单刻了朵木槿花。
薛戈是个大方的老板,每次打胜仗得了赏赐都爽快的分给手下的,我也乐呵呵的收了不少,各色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宝石,御赐的绫罗绸缎精巧物件,只要他认为是女人用得上的,都给了我,就连我正骑着的汗血宝马,也是他送的。
但这笨拙的雕工一看就是他亲手做的,我可不敢收了。
我「嘿嘿」一笑,装傻。
他面色羞赧地挠了几下头,干脆抓起我的手将簪子塞了过来:「拿着吧,戴着玩。」
两辈子加一起我算是活了四十多年,可上辈子光顾着学习,这辈子陪人学习,被表白这事,我是真没经验。
我握着烫手的簪子,再瞅瞅直愣愣地杵在马前的他,突然福至心灵,试探地问他:「侯爷,您是不是担心我嫁人了就不给你做饭了,所以……」
「胡说什么呢!」
他习惯性地板起脸,见我被唬了一跳,忙放软了声调:「你别瞎猜。」
静默了一瞬,他低沉的男中音在我耳边缓缓流淌,带着不可追忆的哀伤:「我娘是金陵人氏,善做甜食小点,幼时我娘总喜欢给我煲各式甜汤,你做的甜汤风味确有些与我娘做的相似。」
「十二岁时我没了父母,颠簸流离下进军营讨口饭吃,征战沙场十余年,我从未畏惧过,就算千里裹尸还我也只当职责所在,可你进了军营,我又渐渐知道了牵挂的滋味。」
「战场上,看见你在后方抢救伤员的身影,心就定了,回营后,吃上一碗你做的热汤面,心就踏实了,一看不见你,我心里就空落落的,那时我就想着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让你离开我身边。」
在军营乃至边城里,一直流传着冷脸战神薛戈,从不足枪高的大头兵一路征战厮杀终成驻守一方的大将军的热血传说。
此刻他寥寥几句说起了从军历程,想起他伤疤叠伤疤的背部,我心里涩到发堵,无法想象当初豆芽菜般的男孩经历了多少血雨腥风才长成了如今昂然挺拔的模样。
我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大男人,他却笑着对我咧开了大牙,抬手替我正了正马鞍:「去忙你的吧,忙完记得早点回来。」
5.
可安稳日子没过两天,安母裹着一身名贵绸缎,头上满插金饰,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声势浩大的出现在我的肉摊前。
「岑佩娘,你的好日子来啦!」
她侧过身子,露出身后衣着雅静贵气,妆容精致,一看就是被娇养长大的年轻女子,迎着众人艳羡的眼神,鼻孔朝天地朝我介绍:「喏,我家新妇,丞相家的姑娘,这可是真正的名门闺秀,最是知书达理贤良淑德。」
一见有热闹可看,「呼啦」一下整条街的人都围过来了。
「我儿子之前是你伺候了几年,虽无夫妻之名,但……」,安母轻蔑地撇了撇嘴,见周围人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后,才扬眉高声道:「我家新妇心肠软,也不是那容不下人的泼妇,一听此事就要来接你入府为妾,给你个名分。」
见我站在原地,没有如她所愿露出感恩戴德的神情,她不耐烦的上前扯了我一把:「高兴傻了么你,一点眼色都没有,还不赶紧过来给主母磕头。」
呵!
上下嘴皮子轻轻一碰,毁了我的贞洁名声不说,还要我感激涕零的跪恩。
我压着心里的怒火,直视着年轻女子傲气中难掩轻蔑的眼神,缓缓道:「我不做妾。」
她倒是神色未变,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嘴边浮起个嘲讽的微笑。
安母瞄了眼她的脸色,急不可耐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儿子可是状元,能给我儿子做妾已经是我家新妇格外开恩了,你个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的玩意!」
「还不想做妾,那你要做什么,正头娘子吗?也不看看你配吗!你爹娘没教过你什么叫本分,什么教知足?」
「我配不配的,干你什么事?」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被人欺到头上连爹娘都骂上了,再忍下去就枉为人女了。
我沉下脸,一把拍开了安母差点戳到我脸上的手指头:「我是小门小户出身,我爹娘只教会了我堂堂正正做人,凭自己本事吃饭,比不得您学得的看人脸色过活的本事。」
安母气的倒仰。
我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她:「再说了,我凭什么做妾?就凭我爹救了你儿子亲爹,你儿子亲爹非要报恩许下了我和你儿子的婚约?就凭我一把杀猪刀将你儿子供成了状元,你儿子飞黄腾达了就得逼我做妾吗?」
「你儿子是中状元做了大官不假,但我就不信这世上没个说理的地方了!」
我操起杀猪刀,拽过安母往外冲:「我今天就舍了这条命去敲登闻鼓,咱俩去皇帝老子面前分辨分辨,到底恩将仇报是个什么道理!」
见我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安母慌了神。
「哎呀,这人发达了就是容易没良心,看把小姑娘欺负成啥样了。」
「可不嘛,这几年咱们可都看在眼里呢,没有佩娘风里来雨里去的养家,哪有她儿子如今的风光。」
「谁让佩娘无父无母呢,要我说佩娘早就该去告这起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让她儿子做不成官,她就老实了!」
街上的人围成一圈纷纷对安母指指点点起来。
到底几十年的老街坊,谁不知道谁的底细呢,以前畏惧权势不敢说,不代表有热闹可看时他们不会落井下石。
一听大家怂恿我闹大了好把她儿子的官职弄掉,安母更慌了,拼命挣开我的手,躲去了她儿媳身后。
潘明明不亏是名门出身,半点不见慌乱,一个眼神过去,几个健壮的小厮迈步而出,四周扫视一圈,围观的人声音立马小了。
潘明明这才摇着扇子轻轻一笑:「不愧是屠夫的出身,岑姑娘的脾气也太火爆了些。」
「我一片好心,念着岑姑娘在我夫君微末时的悉心伺候,想成全了你和我夫君的这段露水情缘,也算是成就了一段佳话,既然岑姑娘心高气傲,看不上这侍妾的名分,那便罢了。」
「惟愿岑姑娘将来能觅得有情郎,可千万别后悔了,再做出勾搭有妇之夫的下贱之举。」
扔下这句话,她施施然转身走了。
14.
在现代,遇到一个完全包容尊重自己的伴侣都是件极其幸运的事,更何况是在古代。
可我还敢再赌一次吗?
我久久没有说话,只低头擦拭着手术刀。
「佩娘,我最近是不是招你烦了?」
薛戈小心翼翼地瞟了我一眼:「我知道如今闹这么大阵仗,逼得你没有退路,是我无赖。」
「打从进军营里讨生活,我就记住了一个道理,想要的就自个去争去抢,去拿命拼。」
「你是我心里认定的那个人,哪怕你怨我怪我,我也不想放你走,你心里有气的话,下半辈子用我这条命还你,行不?」
别人表白是花前月下的呢哝软语,在直男这就成了拼命,真是要了命了!
可瞅他的架势,我估摸我是在劫难逃了。
我又瞅了瞅他的脸,如今没那么黑了,浓眉大眼高鼻梁配上高大壮硕的身材,妥妥的硬汉风。
视线再往下,落在他精瘦的腰上,貌似赌一把也不是不可以了。
我清了清嗓子:「我有一个条件……」
不待我把话说完,欣喜若狂的薛戈一把握住了我的手:「佩娘,你这是答应我了?」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白了他一眼,往回抽手,他紧攥着不放,咧嘴笑的见牙不见眼:「你只管说,莫说就一个条件,就是十个百个,我都答应你!」
「你先听我说完,仔细想好了再说。」
我正视着他的眼睛:「我不许你纳妾收通房,不管是同僚应酬还是上峰赏赐,任何情况下都不许,哪怕我年迈无子,我也不许,你能做到吗?」
薛戈松开我的手,对天举起三根手指,神情郑重的起誓:「我薛戈对天发誓,今生绝不负岑佩娘,如有违背,就让我刀剑加身而死!」
战场上刀剑无眼,最忌讳发这样的毒誓。
他掷地有声的誓言落在我心里有如重锤,我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呸呸呸,胡说什么呢!」
「我用不着你发誓,今后你若有了二心,只需痛痛快快的告诉我,放我走便是了。」
薛戈顺势握住我的手,低头看向我的眼神幽深缱绻:「活了二十多年才遇到你,我现在满心满眼只有你,放你走岂不是要摘了我的心么?」
「我不负你,这个誓言自然不会起效,我若负了你,丢了这条命也是我咎由自取。」
他粗粝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着我的掌心,酥酥麻麻的,犹如一股电流流向了我颤颤巍巍的小心脏。
我忍不住老脸一红,低下头去,勾住了他的手指。
薛戈犹如听到了冲锋的号角,一把将我抱了个满怀,用下巴蹭着我头发,语气激动又兴奋:「佩娘,你放心,我会让你安心嫁我的!」
15.
很快我就知道为什么薛戈让我安心嫁他了。
薛戈求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给我俩赐婚的,另一道则是表彰我在战场上救死扶伤的功劳,封我为苍南县主,还是有食邑有年俸的那种。
「如今咱俩是御赐的姻缘,没人会不长眼的往我身边塞人,这下你大可放心了。」
「苍南成了你的封地,以后这片你说了算,我一定替你把这片地守的牢牢的,打理的井井有条,多给你挣零花钱!」
我想到的,没想到的,他都替我考虑到了。
薛戈的这番话给我感动的热泪盈眶,但看到朝廷派来宣旨的人,我这眼泪就落不下来了。
数年没见,吴毅升身上的青涩之气早已褪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久握权柄的上位者的从容。
此刻他身着一袭暗金绣竹叶纹的青色直缀,晦涩不明的目光紧紧盯着我和薛戈交握的手。
薛戈问他:「吴御史看什么呢?」
吴毅升一怔,迅速收回视线笑了笑:「之前就听闻薛侯宠妻异常,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大庭广众之下,薛侯爷都不会避忌,让旁人见了,怕不是要笑话威名赫赫薛侯爷实际是个妻管严了。」
薛戈似是听不懂他的讥讽,只哈哈一笑:「听说吴御史得丞相大人青眼招为女婿后,待夫人极为尊崇,事无巨细都会请夫人示下,有吴御史珠玉在前,我这点都不够看的了。」
吴毅升的脸「唰」的一下黑如墨汁。
薛戈却视若无睹,揽过一旁正辛苦憋笑的我就走了。
当天晚上,吴毅升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一露面,他就冲过来,双目猩红,状若癫狂地攥着我的胳膊,重重地咬着每个字往外吐:「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我?」
我轻叹口气,问他:「敢问吴御史如今几个孩子?最大的几岁?」
总不能你妻妾成群,儿女都能满地走了,却要求我守着过去那点微薄的情意孤独终老吧?
吴毅升心虚地撇开脸,不敢与我对视。
我掰开他的手:「吴御史,你来我家时我14,五年后你中了状元娶妻生子,如今又过了三年,你算算我多大了?」
「白白蹉跎了八年,还不够吗?原本我早就该嫁人生子了,你还想让我等,等什么?等到你儿子中状元吗?」
扔下这句话,我转身就走。
吴毅升抓住我的衣袖,言语间颇有些哀怨不忿:「我也不想让你等啊!要不是你贪恋正妻之位,潘明明来找你时,你肯跟她入府,我们早在一起了!」
虽说早在离开京城时我就对他死心了,但这一刻,见他将无情无义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一股怒火直冲我的天灵盖。
我讥笑出声:「吴毅升,到底是我贪恋正妻之位,还是你忘恩负义?」
「我爹娘刚死,你娘就将你赶到我的院子,她打的什么主意,你真的不知道吗?」
「都是从市井中长大,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被退婚会遭遇怎样的恶意,你真的想像不到吗?」
「你娘为了取悦儿媳妇,拿我做筏子逼我做妾,我不肯,你媳妇变着法整治我,你当真一无所知?」
「所有的好处都被你占了,你却装聋作哑,仍由她们变本加厉的作践我。」
「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我撕破脸的逼问瞬间让他暴躁起来:「难道我受了你五年的恩惠就要搭上一辈子?」
「我辛辛苦苦从泥坑里挣出来为的是什么?我要堂堂正正的站着,要以前看不起我的那些人都跪着!」
「如果娶了你,不仅我一辈子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就连我的子子孙孙都要因为有个杀猪匠的母亲,祖母而备受争议!」
「那就放我走啊!」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恨:「我从未想过挟恩图报,你自去奔你的前程就是了,为何连条生路都不给我?」
「佩娘,我并非薄情寡恩之人。」
吴毅升抬眸看向我,眼中涌动着浓烈的情绪:「你我青梅竹马,又一个屋檐下同住了五年,你待我的好,点滴都刻在我心里。」
「你担不起中馈做不了一府主母,我没法娶你,但我还是愿意纳你入府,锦衣玉食的养你一辈子,待你生下儿子后我必定悉心栽培他,等他考取功名后也能给你请封诰命,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他自以为是的深情告白,却听得我直欲作呕。
我刚张嘴想痛骂他痴心妄想,背后突然传来幽幽的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