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忽然发出滴滴的声音。
心电图骤然平了。
原本井然有序的手术被迫中断。
我索性就闭上了眼睛。
“家属签字了吗?”
“签字了。”
“马上进行截肢手术。”
“好。“
我诈尸般弹了起来。
“不!不许截肢,我还要打篮球,不能截肢!“我声嘶力竭地哀嚎。
可是没有人理会我。
护士拿来一针镇静剂,眼里似有笑意。
我莫名地熟悉。
“怒放,别怕。等你好了,我和你去看花。”
转动的切割机闪动着危险的银光。
古代有一酷刑叫斩首示众。
手起刀落,也是这样一道银光。
“不要!不要!我的腿!啊!我的腿……”
“小海,小海,哎哟,又犯啥痴狂病了,睡个觉都不安稳……”
模糊的视线里,是爸爸妈妈的一脸关切。
“问问孩子要不要喊医生过来啊……”爸爸挤进来,握住了我的手。
我慢慢地坐起来,竟然没有习惯性地伸手拿枕头垫着腰。
腰?
腰也不那么疼了,像是打了场篮球后的酸疼。
眼睛大睁,也毫不费力。
以前因为睡不好,眼睛肿的像条死鱼,一直睁不开。
午后的阳光洒进来,一束一束,透过浓密的树叶,透过浅色的窗帘。
一盆风信子在风中招摇,淡蓝的,浅紫的,粉的,白的,开得热烈。
有些什么在我脑海里倏地炸开。
我撩开被子下床。
当看到金属制的义肢时,我愣住了。
我以另一条腿为支撑点,慢慢坐下,我俯下身去摸那条冷冰冰的腿,机械,却又能和我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