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火化场的风冷得像刀子,割得脸生疼。我站在棺材旁,手里拎着一罐油漆斑驳的汽油罐,周围站满了人,全村的人都来了看热闹。天灰蒙蒙的,像一块湿了水的破布罩在头顶,连太阳都不敢露面。
棺材上盖着黑布,四周摆满了廉价的纸花,花瓣在风里摇摇晃晃,像是快要散架。我盯着棺材上的遗像,那张脸熟得不能再熟,可我越看越觉得陌生。他死了,但看着那张照片,我只觉得他还在笑,笑得让我恶心。
“程浩!你疯了吗!”大伯的声音炸在我耳边。他穿着一身黑色孝服,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朝我冲过来,“你这是在造孽!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我不紧不慢地拧开汽油罐,对着棺材倒了下去,透明的液体哗啦啦地淌在木头上,渗进缝隙里,刺鼻的味道一下子冲上来。周围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母亲更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哭得声嘶力竭。
“浩浩!住手啊!他是你爸!再不好也是你爸啊!”
我低头看了她一眼,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因为哭泣而扭曲,眼泪混着鼻涕糊满了嘴巴。我从小就怕她哭,可今天,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妈,他什么时候真当过我是他儿子?”我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石头。
母亲愣住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没说出一句话。
“程浩!你这是要毁了咱家的脸!”大伯又冲了过来,伸手去抢我手里的汽油罐。我往旁边一闪,他扑了个空,差点摔倒。我提着汽油罐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别碰我。今天谁敢拦我,就一块烧了!”
“浩浩,你疯了!你要干什么!”大伯吼得嗓音都变了,“他是你爸!没有他,哪有你?”
“是啊,没有他,我哪有现在的‘好日子’?”我冷笑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