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心里有怨,但她仍觉得自己是张家的媳妇,那就得直到死了的那一刻,还为张家当牛做马。
奶再也不敢打骂妈了,现在她夸妈夸得天花乱坠,好像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婆媳。
“张家娶了燕子这个好媳妇,那是祖坟里冒啦青烟了。”
“燕子能干又孝顺,把我和根子伺候得舒舒服服。”
这个老妖婆向街坊四邻们传颂着我妈吃苦耐劳、孝顺长辈的故事,夸我妈是个难得的好媳妇。
她把我妈架得高高的。
妈要是有一点做得不好,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可妈越发精神了,她不再畏畏缩缩地躲着人走路,她敢大声爽朗地说话了。
这个家开始欣欣向荣,奶被伺候得干干净净,爸被伺候得舒舒服服,耀祖又胖回他原来的样子。
只有我还充满着怨气。
“不死的老东西。”
“他们都该死!”
妈,快不是我的妈了。
妈正背着耀祖热火朝天地做饭,我弄了耗子药抹在爹和奶的碗里。
“招弟,帮妈弄点柴火去烧饭。”
妈在灶房里喊。
“好嘞!”
让他们下地狱前再吃最后一顿饭吧!
“招弟,你拿耗子药做什么!”
妈把耗子药扔进灶火坑里,“咱家没进耗子啊!”
“妈,你翻我东西了?”
我心尖一颤。
“耀祖想吃鸡蛋羹了,我估摸着你还有,结果一翻还真是还有五十块钱呢!”
“你个女孩,也没个花钱的地方,耀祖还得吃奶粉呢!”
妈哄着耀祖,也没想我哪儿来的鸡蛋,哪儿来的五十钱。
直到爸和奶口吐白沫,妈才明白这耗子药的用处!
妈把藤条都抽烂了,问我错了没有。
可我没错。
“你是要气死我啊!
好不容易婆婆对我好了,男人回来了,也有儿子了,你就这么看不得我过上好日子吗?
他们说得对,闺女就是白眼狼。”
妈说的话,比她打人还疼。
妈让我不认错就滚,别再吃张家的一口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