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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日后午夜梦回,你不会后悔吗?”
“当然不后悔啊,皇姐,你操劳已久,该歇歇了。”
他脸上是满满天真的恶毒:“不过皇姐,你永远是朕的好皇姐,朕不会让你死的。”
伴随而来的,是我彻底灰暗下去的眼神。
本该以各种罪名下诏狱的长公主未进天牢、而是被秘密囚禁在凤仪宫之事,无人知晓,一切如常。
圣上亲政的次数变多,手腕却颇有些没有节制。
我听到的消息里,姜承越七天砸了五套汝窑瓷,事事不顺心,朝堂上的老狐狸暗暗打探了几次消息,反而有些其他权臣的主意了。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暗涌。
我数着日出起落,静静地在冷宫中等着。
等着石破天惊、浪潮拍岸,一切都浮动于水面的那一刻。
凤仪宫主殿被锁了许久的门吱呀一声响,漏进一缕光。
我微微眯眼,看清了来人。
薛南渡面无表情地走向我,将拎着的食盒放在桌上,激起一层灰尘。
我不觉意外:“是你啊。”
迎着光瞧,他难掩疲惫和眼底郁色:“殿下还期待是谁?”
我似笑非笑地反问:“这两月该你治水除祸时你袖手旁观,前些时日本宫被夺去助力时你又暗渡陈仓,神龙见首不见尾,到如今这时候反而来见本宫?所谓何求?”
“岭南水祸,在殿下伏法后,自会被妥善治理。至于其他的,我今日不是来与殿下争辩的。如殿下经常所说,”薛南渡盯着我,露出一个颇为病态的笑:“不是殿下该关心的了。”
他打开一壶清酒,用最像姜鹤羽的角度,言罢,侧脸替我满斟。
“殿下,喝了吧,对你好。”
我平静道:“你想本宫喝吗?”
就像赈灾岭南前,他在凤仪宫时的姿态一样,他沉默着点头:“我……总不会害殿下。”
这一句话,生涩拗口,充满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