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相携着，慢慢地走到307室，这里正是老朱的小套间，在养老中心的家。
房间里没有人。赵青玉站在307门口看着，走廊上有坐轮椅的老人，有扶门框站着看呆的老人。
女儿替她父亲整理衣柜里的衣服，这次她带来了最近父亲要吃的几种药，一周要吃的点心与水果，还带来了两件开衫毛衣、棉拖鞋、老人用纸尿裤及稍厚实些的棉质睡衣。
赵青玉一直站在门口，这时，从走廊的东头走来两个人。手挽着手，同步幅，左右摇摆着漫步的两个人，他们向这边走来了。由于是强烈的逆光，那两个人仿佛从月宫里走来，头发上，肩膀上沐浴着湿润的光辉，朦朦胧胧。
近了，那两个挽着臂膀的人走近了。那个男人瘦弱的脸上表情平和，臂弯里的女人，穿一身鸭蛋青长袍，图案是精致的机绣的茉莉花。她眯着眼睛笑着，背挺得笔直。即使老了，气质如兰，巧笑倩兮。
她，真的是她。
赵青玉的身子晃了一下。她很虚弱，头又有些晕。这些年，社会上的各种老年活动，她都会被请去站台、走秀、讲话，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一个虚弱的人，一个人平时在家，二十四小时里有十五六个小时是平躺着的。她不惧年龄，但年龄惦记着她呀。
她靠在门框上，直视着这一对老人。女人把手臂从男人的臂弯抽出来，又握住男人的手。手拉着手走了几步，到门口才松开。
从305套间走出来一个矮个子，短头发，穿黄红相间养老中心统一服装的女子，她说：“哎呀，薛阿姨回来啦，薛阿姨越来越了不得啦，都能自己回家啦，真是好样的！”
赵青玉指了指，问道：“她是？”
矮个子的护工说：“她是305的薛阿姨，是我护理的对象。”
“她姓薛？”赵青玉问。
“是，她姓薛。”女护工笑着回答。
赵青玉在听说她姓薛时，点了点头。对，是她，七十年前赵青玉就认识她了。
“她认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