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我再也不会缠着他惹他心疼了,只要,他好好回来。
第二天,仍同往常一般,我站在了摊子前,尽可能缩短那长得望不到头的队伍。小谢和小范过一个时辰就来同我讨一碗汤喝,还与我说着一些人间的笑话。我想,是蓝婆同他们说了什么。
但我无事,我只想守在这个摊子前,五十年也好,一百年也好,他从人间回来的时候,一定还会经过的吧?
我现在明白队伍里那些魂魄,各式各样的情感了,他们与我说话的时候,我会真心劝慰几句,不再如从前那般,只会说那几句硬生生的话。
后来我仍旧再未去过承之的屋子,我承认,是不敢去,怕进去以后,胸口疼得撕心裂肺。我做兰花的时候,总想着修炼成人的魂魄,与他长相思守。可谁知,人的魂魄中,有那么多爱与不爱,舍与不舍,念与不念,得与不得。
小谢和小范会在葡萄成熟的时候,去摘一些给我,可我却不再敢吃。我将葡萄全都分了出去,一颗也不留下。
吃了五百多年,那味道过于难忘,我勉强撑着现如今的这一切,怕尝了一颗,所有的伪装都会轰然倒塌。我明白,在这摊子后头站一天,我就得是那个看起来心绪平稳的孟婆,将所有魂魄安然送上奈何桥,才是我最大的责任。
承之留下的那些银钱,我终究是一分也没花出去。他大约希望无论他还会不会记得我,我都能过得好。但在想念他的日子里,我过得很充实,什么也不缺。
从他走的那天开始,我开始记日子了,对每一天都不再是无所谓。人间的承之一岁那年,两岁那年,三岁那年……每一年我都去市场买一件小小的玩意儿,又偷偷将它们放在了轮回使者的宅子里。
我还是没有去人间,哪怕是七月半。我本就生在地府,比起人间的稀奇,不辜负承之对我的期望,送走更多魂魄才更要紧。
在我苦思冥想,承之二十七岁该有一份怎样的生辰礼的时候,忘川河边忽然刮起了大风。几百年来我从未见过那样大的风,惊起了荻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