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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成婚:霍少的天价罪妻霍其堔许可完结文

沅兮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个冬天,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都还要冷。传说中永远不会下雪的江城,自时倾被捕入狱那日起,天空便像被捅破了一个洞,大雪绵延,下了足足半个月却一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房间里暖气开的很足,时倾静静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心中一片死寂。她到底,还是为了那些曾经抛弃了她的人,再一次向他低头妥协了。时家对她不仁,可她却不能对时家不义。不管她是不是时家的女儿,不管她被判处死刑是不是因为时家在背后推波助澜,时家对她的养育之恩,她永不敢忘。哪怕,她叫了整整二十三年的母亲,已经登报跟她断绝了母女关系,哪怕,她被执行死刑的时候,她甚至都没能去看她最后一眼。但即便这样,她仍然没办法弃他们于不顾。她已经害得小澈失去了一只手,她不想,也不能,再害他...

主角:霍其堔许可   更新:2024-12-14 15: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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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霍其堔许可的其他类型小说《染指成婚:霍少的天价罪妻霍其堔许可完结文》,由网络作家“沅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个冬天,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都还要冷。传说中永远不会下雪的江城,自时倾被捕入狱那日起,天空便像被捅破了一个洞,大雪绵延,下了足足半个月却一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房间里暖气开的很足,时倾静静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心中一片死寂。她到底,还是为了那些曾经抛弃了她的人,再一次向他低头妥协了。时家对她不仁,可她却不能对时家不义。不管她是不是时家的女儿,不管她被判处死刑是不是因为时家在背后推波助澜,时家对她的养育之恩,她永不敢忘。哪怕,她叫了整整二十三年的母亲,已经登报跟她断绝了母女关系,哪怕,她被执行死刑的时候,她甚至都没能去看她最后一眼。但即便这样,她仍然没办法弃他们于不顾。她已经害得小澈失去了一只手,她不想,也不能,再害他...

《染指成婚:霍少的天价罪妻霍其堔许可完结文》精彩片段




这个冬天,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都还要冷。

传说中永远不会下雪的江城,自时倾被捕入狱那日起,天空便像被捅破了一个洞,大雪绵延,下了足足半个月却一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房间里暖气开的很足,时倾静静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心中一片死寂。

她到底,还是为了那些曾经抛弃了她的人,再一次向他低头妥协了。

时家对她不仁,可她却不能对时家不义。

不管她是不是时家的女儿,不管她被判处死刑是不是因为时家在背后推波助澜,时家对她的养育之恩,她永不敢忘。

哪怕,她叫了整整二十三年的母亲,已经登报跟她断绝了母女关系,哪怕,她被执行死刑的时候,她甚至都没能去看她最后一眼。

但即便这样,她仍然没办法弃他们于不顾。

她已经害得小澈失去了一只手,她不想,也不能,再害他失去另外一只手。

认命吧......认命吧,时倾。

你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你忘了吗?

那个孤傲自负得一塌糊涂的时倾,现在只是个被执行了枪决,臭名昭著的杀人犯!

一个连命都没了的人,还要那张脸干什么?

细碎的脚步声突然响起,时倾以为又是来给她做例行检查的医生,便侧过身闭上眼睛装睡。

自从上次霍其堔觉察了她的意图,怕她再寻短见,就将她带回了霍家,派人轮流看守。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来人有所动作,时倾正觉如芒在背,刚准备翻个身,可就在这时,头顶突然响起一个清冷凉薄的声音,“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藏在被子下的身子条件反射般微微一僵,下一秒,她便又听他说,“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吧,医生说,可以拆线了。”

难得温和的语气,只是听起来却淡漠至极。

时倾睁开眼,男人伸手来扶她,她没有挣扎,就那样任由他扶着自己下床,然后像个木偶人一般,在他的搀扶下机械性的往梳妆台那边走。

她的脚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所以走得极慢,他也不急,只耐心的牵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短短数十步,她足足走了两分钟,直到走到梳妆台前坐定,霍其堔倾身拿起台面上的剪刀。

锋利的刀刃被镜子折射出一道寒光,落入她的眼眸,单薄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乖,不怕,没事的。”他扶着她的肩膀,细声细气的哄着她,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那双常年沾染寒意的黑眸,也被他手里那闪着寒光的剪刀映得熠熠生辉。

他用那把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了她脑袋上的纱布,一层又一层,如抽丝剥茧。

被剪碎的纱布飘然而落,掉在她毫无知觉的脚背上,无声又无息,直至......镜子里照出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她的脸......她的脸......不!那已经不是她的脸了!虽然还是熟悉的五官,可却全然变了一个人。

那分明就是......许可柔的脸!

时倾的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她哆嗦着伸出手,想要摸摸自己的脸,可她的手臂却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触摸不到。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她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滑落下来,心脏已经痛到窒息,发麻。

“不要哭,别哭......”他将她搂在怀里,温柔的哄着她,俯身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他的怀抱是那样温暖,他的语气是那样温柔,他将她抱起来,百般小心的模样,仿佛他抱在怀里的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而时倾,她就那样猝不及防的落入他的温柔陷阱,沉迷,沦陷,无法自拔。

他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欺身压上去。

那个冷酷薄情到极致的男人,像是突然陷入了某种莫可名状的情绪里,此时正一脸迷恋的看着她。

呼吸渐渐开始变得沉重,而他嘴里喃喃念叨的名字却越来越清晰......

“......小柔。”

她突然清醒过来。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了他!

“霍其堔!你看清楚!我是时倾!不是那个已经死掉的女人,就算你给我换上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你也永远改变不了我还是时倾的事实!”

啪——

狠狠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时倾愣住了,霍其堔也愣住了。

愣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又一脸紧张的扑过去,捧着她的脸,语气里全是自责心疼,“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打疼你了,对不起小柔,阿堔哥哥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他哆嗦着拉起她的手,被情.欲氤氲的眼眸里只余一片焦急无措,“小柔你打回来,阿堔哥哥让你打回来,你不要哭,也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急得手足无措,迫切想为自己刚刚的行为忏悔,而时倾不负所望,重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霍其堔!许可柔死了!你的小柔已经死了!”

她双眼通红,存了心要激怒他,“你还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吗?她死在涌巷最脏最乱的那个垃圾场里,被人活生生划花了脸,先jian后杀!”

“你闭嘴!”他一脸惊慌,扑过去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目眦欲裂,“小柔没有死!她不会死!”

窒息的感觉瞬间将她淹没,她没有挣扎,只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霍其堔,我是时倾,不是你的小柔!就算你把我整成她的样子,我也永远变不成你的小柔!”

她是时倾,她不是小柔......她是时倾!

“不!时倾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子弹打穿她的心脏!你不是时倾你是小柔,你是我的小柔!”

他嘶吼着,发疯一般撕扯她身上的衣服,“你不是时倾,你是小柔。”

凉意袭来,透心彻骨,时倾忽而就笑了。

霍其堔,你知道吗?

原来这世上最可怜最可悲的人不是我,是你。

你那么爱她,却连她的命都留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惨死街头......你那么恨我,却偏要自欺欺人的留我在身边,与你抵死缠.绵,不死不休!

既如此......既如此——

那不如就,一起下地狱吧!




时倾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死去。

她这一生,最幸运的是八岁那年遇见了霍其堔,最不幸的是二十岁那年奋不顾身的嫁给了他。

遇见他的时候,她就已经花光了毕生所有的运气,所以直到死,她都没能得到他的爱。

阿堔,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后悔遇见你,后悔爱上你,更后悔嫁给你。

阿堔,你说我们来生再见,可我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来生的,就算有,我也不想再遇见你。

意识渐渐变得混沌,世界也陷入一片黑暗。

时倾感觉自己似乎在一片虚空中沉浮,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劲来,只有那铺天盖地,细细密密的疼,正一点一点摧毁着她仅剩的那点意志。

原来,人死之后,也会觉得疼吗?

睡吧,时倾......睡着就不会疼了,就这样沉沉的睡下去,一直睡到地老天荒,再也不要醒来。

从此以后,落地成灰,万念皆空。

她原以为,这便是她生命的尽头,她以为只要她一直睡下去,就能够得到解脱。

可老天却再一次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刺目的灯光,熟悉得令她作呕的消毒水味......头顶有一个清冷磁性的声音问,“醒了?”

便是那个声音,时倾的后背猛地窜起一股凉意,她蓦地睁眼,映入眼帘的,赫然竟是那张让她魂牵梦萦,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的俊脸。

他就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一支针管。

只是,出门在外从来都是西装革履的他,今日却一反常态的换上了一身白大褂。

见她睁眼,他笑了笑,狭长的眸子里是她看不懂的汹涌暗流,“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后背凉意更甚,时倾下意识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牢牢的固定在了手术台上。

脚底疼痛感犹在,胸口也还在隐隐作疼。

原来......她还没死吗?

可她明明记得,那一枪确实打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时倾愣神的当口,霍其堔已经拿起旁边的药瓶开始往针管里注入药水。

透明的药水被一点一点的抽进针筒,她听见那个凉薄的声音说,“你听说过suc.cinylcholine吗?”

“它的学名叫做琥珀胆碱,是一种骨骼肌松弛药,能松弛骨骼肌,使人全身无法动弹,可遗憾的是,它却并没有麻醉和镇痛的作用。”

霍其堔放下药瓶,拿着针管的手微微抬起,针尖向上,大拇指抵住活塞轻轻一按,被挤压出来的药水滴在她的脸上,冰凉刺骨。

“换句话说,这种药物只能让你不能说,不能动,但是却能让你清晰的感觉到疼痛。”

他俯下身,冷冰冰的语气,却温柔得不像话,“所以时倾,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几个同样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见了霍其堔之后,便恭恭敬敬的问,“霍先生,手术可以开始了吗?”

手术......什么手术?为什么要做手术?

她满脸惊恐,心中惊骇一片......

然后,她便看见霍其堔拿着那支已经住满了药水的针管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声音冷得像冰,“可以开始了。”

“不!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别过来......”她挣扎着,浑身恐惧到颤.栗,可是她的手脚已经被牢牢的锁在了手术台上,她根本就无处可逃。

有人按住了她的手,她眼睁睁的看着霍其堔将那根冰冷的针管刺进她的肌肤,看着里面的药剂一点一点的被注射进她的体内。

她听见头顶那个冰冷的声音说,“忘了告诉你,时倾,从现在开始,便是你的来生。”

这便是她的来生,她的......来生?!

“时倾,你不会天真到以为,你挨了一枪,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吧?”霍其堔起身,薄唇勾出一丝残忍的弧度,“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话音落时,他也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正前方那巨大的投影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张照片,是那张曾被贴在墓碑上的,许可柔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依然笑得那样温婉又可人。

而他的声音,却冷得像是经久不化的千年寒冰,“照着这张脸做,要一模一样。”

照着那张脸做......照着,许可柔的脸?

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的寒意瞬间袭遍她的全身,时倾惊恐回头,“你......你想做什么?”




陆衍没理他,只弯着腰小心仔细的帮她上药。

整个江城,怕是也只有他陆医生,敢这样堂而皇之面不改色的跟霍其堔对着干了。

好不容易上完药,将伤口包扎好,陆衍还不放心,又给做了一系列常规检查,确认她性命无碍之后,这才起身开始收拾医药箱。

霍其堔在旁边看得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陆衍,我让你过来,是让你看她脸上的伤的!”

不是让他来给她挑玻璃,上药的!

脸上的伤?陆衍低头一看,顿时恍然大悟。

他掀开医药箱的盖子,低头翻箱倒柜好一阵,最后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张创可贴,就往时倾脸上那不到两厘米明显已经结痂的伤口上一贴,完了再“啪”的一声合上箱子,“OK,搞定!”

霍其堔突然就很想骂脏话。

但陆衍没给他这个机会,“作为医生,阿堔,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她现在身体很虚,你若还想让她多活几天,就别再折腾她了。”

多活......几天?

四周的空气顿时凝固,过了好半天,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陆衍叹了口气,温润如玉的脸上一片悲悯。

“阿堔,我早就跟你说过,就算空包弹对人.体的伤害也很大,更何况她枪伤还没好又被注射大量Suc.cinylcholine......阿堔,我实话跟你说吧,就她这个身体状况,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他抬手扶住他的肩膀,“你......懂我意思吗?”

你懂我意思吗?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一拳,那么强大的力道,几乎让他窒息。

“我不懂!”霍其堔红着眼甩开他的手,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恨意涌动,“我也不想懂!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找你来吗?好,我现在就回答你——”

“因为你是全江城最好的外科医生,而我要让她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活着,给小柔赎罪!”

活着给小柔赎罪,真的......是这样吗?

陆衍垂眸,不露声色的掩盖住眼底所有的情绪,“那就等她......先熬过这个冬天再说吧。”

悲悯的语气,苍白如纸的小脸上,女人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两下,很快又归于平静。

*

时倾这一病就是半个月,每天除了要吃大把的药,就连一日三餐都被换成了各种药膳。

而在这期间,霍家大换血,除了先前的徐妈,其他的家仆园丁也都里里外外换了个遍。

甚至,连管家都被换成了霍其堔的心腹。

心腹......呵!他还真是,看得起她啊!

轮椅上,时倾微微仰头,眸中一片死寂。

窗外的雪终于停了,而这个曾被她称之为家的地方,也彻底变成了一座冷冰冰的牢笼——

霍其堔不许她出门,还没收了她所有的通讯工具,他把她变成那个女人的替身,还想将她当成禁.脔一辈子囚禁在这里,囚到......她死为止!

“太太,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是想现在吃,还是等先生回来一起?”

清和恭敬的男声突然响起,是前不久才走马上任的新管家,何能。

他最近倒是殷勤得很,每餐定要亲日过问。

想必,这也都是......霍其堔的意思吧?毕竟她现在顶着的,可是他心心念念那个女人的脸。

“太太......”何能迟疑着,又喊了一声。

时倾收回视线,语气生硬,“别这样叫我,我早就不是什么太太了,我甚至......”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笑得心酸又绝望,“连我自己都不是了。”

“不,不是这样的。”何能涨红着脸,说起话来磕磕巴巴,“在......在属下心中,您......”

熟悉的汽笛声响起,打断了何能剩下的话。

是......霍其堔回来了。

说来讽刺,以前她每天绞尽脑汁想的都是如何把他骗回家,想让他陪她吃顿饭比登天还难。

而现在,他每天到点就回家,像极了一个夜不归宿的登徒浪子突然间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变成二十四孝模范好丈夫。

可是有什么用呢?

她......早已不是原来那个她了。

收回思绪,时倾回头,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又恢复了那一贯的漠然,“上菜吧。”

何能领命,转身一瘸一拐的下去布置了。

时倾继续呆坐在轮椅上,双眼空洞的盯着窗台,那里的满天星已经被他换成了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而那是......许可柔生前最喜欢的花。

肩膀突然一沉,男人的手臂圈上来,顺势握住她冰冷的手,“怎么穿这么少?冷吗?”

那样温柔的语气呵!却到底......不是因为她。

时倾没有挣扎,只偏了偏头,“你回来了。”语气虽不够温柔,却再也没了以前的锋芒。

“下班的时候临时签了个合同,就回来得晚了些。”霍其堔找了个披肩给她围上,又故意板着脸教训,“下次不许这样了,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后背微微一僵,时倾却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应了一声,“......好。”

一次又一次的遍体鳞伤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跟霍其堔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而她,如果想要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他是唯一的突破口,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

忍!

端着餐盘的家仆鱼贯而入。

时倾转动轮椅,却被霍其堔倾身按住了手。

“别总依赖这个,阿衍说了,你得多起来走走,这样才更有助于你身体的康复。”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语气温柔得,像是四月里的风,“来,我扶你。”

“我......”时倾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可霍其堔却趁势抓住了她的胳膊,“别怕,有我在。”

他扶着她慢慢起身,她紧张得双腿打颤。

实际上,她脚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脚底的伤也都完全好了,但她忘不掉那深.入骨髓的痛。

那种感觉她记得太过清楚,以至于现在她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的脚底在隐隐作疼。

陆衍说,那是她的心理阴影在作祟。

霍其堔慢慢扶着她到餐桌旁坐下,嘴角微微上扬,毫不吝啬的夸赞,“你看,这不是挺好?”

是挺好,如果......他没有把她当做别人的话。

各式各样的饭菜被人陆续端盘上桌,腾腾热气中,一股淡淡的中草药味总也挥之不去。

时倾低着头默默吃饭,冷不丁,一碗热汤放在她面前,“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

眼眶突然不争气的红了,大抵是,被熏的吧。

饭后,霍其堔回书房继续处理公务,时倾在虹姨的帮助下洗漱完,就早早的上床睡了。

可她睡得并不安稳,因为她又做噩梦了。




时倾这一觉睡得很沉。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赶快养好身体,然后将真相告知母亲,所以吃完药之后,她又强忍着难受吃了点东西,然后才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境浮华,虚无缥缈,她想抓,可无论她多么努力,却始终什么也抓不住。

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倾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刚准备喊人,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可进来的人却不是徐妈。

而是个身形高大瘦削,约莫四十来岁的女人。

时倾瞧她面生,就问,“你是谁?徐妈呢?”

那人不答,面无表情的走到床头,手脚麻利的开始帮她准备需要吃的药。

看她身上穿着霍家的工作服,时倾又问,“你是新来的吗?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那人还是不回话,准备好药,又倒了杯水,她这才躬着身,一脸恭敬的将杯子递到她面前。

时倾没接,只皱眉道,“我问你话呢。”

“别白费力气了,她听不见,也说不了。”

凉薄的声音突然响起,时倾的身子微微一颤,她抬起头,哆嗦着问道,“什么......意思?”

霍其堔将脱下的外套仍在沙发上,又松了松领带,这才走到她跟前,一脸讥诮的看着她说,“意思就是,虹姨她又聋又哑,所以,以后你就别再指望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了。”

又聋又哑......别再指望从她嘴里套出话......

套话,套什么话?套谁的话?

他的指代,再明显不过!

后背蓦地腾起一股凉意,再开口,她的声音已然带了丝颤抖,“徐妈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男人低下头,“你该知道,霍家向来容不下喜欢在背后乱嚼舌根的长舌妇,所以......”

他接过虹姨手中的药和水杯,然后俯身,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只是薄唇开启时,那轻得仿佛呓语的声音,却分明让人感觉凉到了骨子里去。

“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永远不会再见到她......他想说的,到底是永远不会,还是,永远不......能?!

想到他之前对付时家,对付小澈时所用的手段,想到徐妈可能会遭遇的下场......

时倾那单薄的身体突然控制不住颤抖起来,她哆嗦着,泪流满面,“她在霍家兢兢业业十几年,霍其堔,你怎么可以......你怎么狠得下心!”

“心疼了?”男人嗤笑一声,然后将水杯和药放在床头柜上,“知道心疼你就配合一点,我相信,你也不想让虹姨落得个跟她一样的下场吧?”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风。

狂风卷起空中飞舞盘旋的雪花拍打在玻璃窗上,而窗台上那盆因疏于照料而逐渐开始枯萎的满天星,就那样毫无征兆的从上面掉了下来......

“啪”的一声,碎成千片万片,一如,她那颗早就已经千疮百孔,破败不堪的心。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时倾......你还有妈妈,你还有小澈,你还有时家,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想去拿霍其堔放在床头柜上的药和水杯,可她的手却像是中了邪一般,突然半分力气也使不上来。

眼睁睁的那个装满水的玻璃杯从自己手中滑落,水花四溅,而后,碎成一地玻璃渣。

时倾心中一慌,下意识想伸手去捡,但也不知道是因为用力过猛还是重心不稳,她才刚伸出手,整个人突然不受控制直接从床上栽了下去。

好巧不巧的,刚好摔在那片玻璃渣上。

锋利的碎玻璃扎进她的胸口,疼得她闷哼一声,已经走到门口的霍其堔听见声响漠然回头,却在看到滚落在地的时倾时,瞳孔骤然一缩。

他快步折回去,将她从地上拎起来,声音里怒气难掩,“时倾,你又想玩什么把——”

话未说完,他的声音忽而一顿。

胸口的疼密密麻麻,时倾慌乱无措下意识伸手去挡,可就在抬手的瞬间,她分明听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谁允许你弄伤自己的脸?”

时倾这才后知后觉感觉脸颊传来一阵刺疼。

她哆嗦着想伸手去摸,却被男人猛地拽住了手腕,盛满寒意的眸子忽然间被染上一抹愠色,他咬牙,“时倾,是谁允许你弄伤小柔的脸!”

小柔的脸,小柔的......脸?哦,她差点忘了,她现在顶着的,可不就是许可柔的......脸吗?

他看不到她被扎得鲜血淋漓的胸口,他满心满眼看到的都只有她脸上那道不到两厘米的口子!

原来,她爱了十五年的男人,他是个瞎子啊!

所以时倾,你到底,还在奢望些什么呢?

男人拼命摇着她的肩膀,双眼通红,目眦欲裂,凉薄的唇一开一合,好似在说着什么。

可她听不见,她一个字都听不见。

她就像是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破败木偶,就那样从他手中轻轻滑落,再一次跌落在那片碎玻璃上,也再一次,跌进那深不见底的炼狱。

陆衍很快提着药箱赶了过来。

饶是见过无数重伤不治的病人,可当他看到时倾身上的伤时,他仍是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甚至都想象不出,她这两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又究竟遭遇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霍其堔站在床边,薄情至极的声音,却分明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她......怎么样?”

陆衍叹了口气,然后一边开医药箱一边说,“你若真那么恨她,当初就该直接一枪毙了她,又何苦费心尽力将她救活,再拼了命去折磨她?”

“我恨她,我为什么会恨她!”霍其堔低下头,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女人,咬牙切齿道,“阿衍你别忘了,小柔,她也是你的妹妹!”

拿着手术镊子的手忽而一顿,陆衍抬起头,漆黑的瞳孔里暗流涌动,“那你为什么让我来?”

为什么让他来?霍其堔突然就愣住了。

他明知时倾是他的杀妹仇人,可为什么,看到她受伤,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会是他?

难得看他吃瘪,陆衍的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他低下头,嗤笑道,“还是说,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是希望我在她的伤口上随便做点什么手脚,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直接送她下地狱?”

没有人知道陆衍和许可柔之间的关系。

除了霍其堔。

当然,陆衍也不可能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在时倾的伤口上动什么手脚,毕竟他是个医生。

还是全江城最优秀的外科医生。

男人寒着脸站在床尾,目不转睛的看陆衍用镊子帮她挑扎进胸口的碎玻璃,每挑出一块,都会带出些许红到刺眼的血珠。

那样触目惊心的场面,搅得他莫名心烦意乱。

他到底不忍直视,移开目光,用一副十足漫不经心的语气问,“手术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她为什么还虚弱得连一杯水都拿不动?”

陆衍顿了顿,他不着痕迹的瞟了眼时倾锁骨处那密密麻麻,又暧昧至极的淤痕,继续手上的动作时,头也不抬的说了句,“想知道?那你不如先问问自己,这些天你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霍其堔顿时噎住。

诚如陆衍所言,她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不都是......拜他所赐吗?

心里好似憋了一团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见陆衍挑完碎玻璃又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慢条斯理的往她伤口上涂,霍其堔当即抓狂。

“我说,你TM能不能先看看她的脸?你没看见她的脸也被划伤了,也在流血吗?”




十二月的江城,已经很冷了,无孔不入的冷空气,仿佛要将人身体里的血液都凝结成了冰。

墓园门口,霍其堔撑着一把黑伞,面无表情的问,“她还不肯认罪?”

“是。”下属低下头,他手上还捧着个暗红色的木匣子,上面叠放的是今日最新的财经快报。

“还挺能熬。”凉薄的唇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男人的眼神蓦然一冷,“给她送过去。”

冷冽的语气,听得下属的身形微微一颤,不过转瞬之间,他又恢复如常,“是。”

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这才捧着那个木匣子往墓园里走,他走得极慢,若是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他的左脚微微有些跛。

细雨绵绵,已经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时倾依然还跪在那里,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寒风吹得她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而那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不知何时已经弯成了一只虾米。

身体里的灵魂似乎正在慢慢剥离她的躯壳,逐渐涣散的意识,连疼痛都开始变得麻木。

她不是没听懂许安佑的意思,也不是铁了心要置时家于不顾,她只是,有她的骄傲和自尊。

妈妈,你跟小澈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那么厉害,小澈那么喜欢他,这只是他逼我认罪的手段,并不会真的拿你们怎么样的,对不对?

妈妈,倾倾不能认罪,真的不能......妈妈,你能理解倾倾,也会原谅倾倾的,对吗?

头顶忽儿笼上一层阴影,时倾费力抬头,却只看见一片如墨的黑。

“还没想通?”冰冷讥诮的声音,像是亘古不化的千年寒冰,“相信你很快就会改变主意了。”

呵......是又想到什么逼她认罪的法子了吗?

时倾掀了掀眼皮,却不去看地上的木匣子和报纸,只是沉默着,一脸漠然的看着前方。

“希望你此刻的冷静可以一直保持下去。”男人冷笑,狭长的眸子里一片残忍,“念给她听!”

有人拿起报纸,机械化的声音顿时响起:

“......时氏集团CEO时蔓芝时女士因涉嫌贪污受贿,目前已被正式拘留......时氏集团股市全面崩盘,股票被大批量抛售,股价无限度下跌......大量股东纷纷撤资......时家资金链断裂,公司无法正常运转,且随时还要面临被查封的危险......”

毫无起伏的语气,像一把尖刀不断撞击着她的耳膜,她死死咬住唇,依然倔强的一言不发。

就是她这样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霍其堔。

“行,时倾你果然够狠!我倒是想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幽邃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子噬心蚀骨的阴冷,男人脸上寒意更甚,“把匣子打开!”

手下领命上前,将木匣子捧到与时倾视线相同的高度,脆响声后,匣子应声而开——

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而时倾那双没有聚焦的眸子,却在看清匣子里的东西时骤然缩紧!

她的身体忽然剧烈抖动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滚落,冻得乌黑的嘴唇哆嗦着,却半天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那是一只鲜血淋漓的断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食指第二个指关节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那道疤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小澈的手!

雨忽然停了。

朝阳的光辉透过厚重的云层倾洒下来,落在他那张薄情的脸上,温柔而又残忍。

“喜欢吗?”男人在她面前蹲下来,声音轻得仿佛呓语,“他们从时澈身上砍下来后,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连夜就派人用直升机运回国了。”

他抓着她的手往木匣子那边移过去,凉薄的唇微微开合,却说着这世上最残忍的话,“你要不要摸摸看,兴许还是热的。”

她疯狂挣扎着缩手,不知是被雨水还是泪水打湿的脸上早已被惊恐填满,绝望到令人窒息。

她想说话,张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天两夜没吃没睡,她已虚弱到严重失声。

霍其堔也不恼,只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丝帕慢条斯理的擦拭刚刚触碰过她的那只手,然后问,“怎么样?现在,你肯认罪了吗?”

惨白小脸上的恐惧突然放大,她拼命摇头,右手死死扣着喉咙,可不管她怎么努力,最后都只能发出一两个破碎不堪的音节,“啊......”

霍其堔到底没那么多耐心留给她,脸上的笑容骤然敛去,他起身,“再去砍他一只手来!”

再去砍他一只手来!再去......砍他一只手!

“不!!”喉间的禁锢突然被冲开,她扑过去抱住他的腿,支离破碎的声音,也嘶哑得令人心碎,“不要!我......认!不要去!我认!不要......”

她说,她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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