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怀抱很暖,但我挣扎着推开了。
“别这样,”我后退一步,声音有些哑,“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吗?”
“对,我们都变了。”他看着我,“你从那个目中无人的大小姐,变成了处处防备的陌生人。”
“那你呢?”我冷笑,“从不屑一顾的穷学生,变成了肆意施舍的上位者?”
“顾微,”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你是真的看不懂,还是不愿意看懂?”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里面的温度太过炽热,就像当年在医院走廊。
我替他交完医药费,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我。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肩头。
恍惚间,我又看见那个在机房通宵写代码的少年。他总是坐在这个位置,倔强地拒绝我的好意。
我闭上眼:“别说了。”
“不,我要说清楚,”他抓住我的手腕,“四年前你不告而别,四年后我好不容易找到你……”
“找到我干什么?”我打断他,“炫耀你现在的成就?还是报复我当年的施舍?”
“你真的以为我这么幼稚?”
“那你告诉我!”我几乎是喊出来的,“为什么要收购公司?为什么要帮我还债?为什么要找回那些照片?为什么……”
话没说完,他吻住了我。
就像四年前我们在这里的第一个吻。
青涩,笨拙,却让人心跳加速。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原来时光可以倒流,原来我们还能回到那年夏天。
可是已经晚了。
我用力推开他,不管不顾地往外跑。身后传来他的声音:“顾微,这次你又要逃去哪里?”
逃?
是啊,我又在逃了。
就像四年前一样。
逃离他的温柔,逃离自己的软弱。
只是这一次,我连一个借口都找不到了。
他没有追上来,但那个吻的温度还在唇边。
恍惚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夏天,我也是这样吻他。看他惊愕的样子,我得意地说:“这下,你总不能说我是在施舍了吧?”
可现在,我连这样任性的资格都没有了。
回到家,母亲正在收拾画室。
“这些画,”她抚摸着画框,“都是你大学时的作品。最近小陈一幅幅找回来的。”
我走近一看,都是些不成熟的习作。那时追着他满校园跑,画了不少他的侧影。每一笔都带着少女心事,张扬又炽热。
“那时的微微,”母亲轻声说,“想画就画,想爱就爱,多好。”
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他为什么要这样……”
“傻孩子,”母亲擦去我的眼泪,“你当真以为,他是在可怜你吗?”
我愣住了。
母亲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周他来看我,给我看了这个。”
那是张老照片。机房里,我趴在桌上睡着了,他的外套轻轻盖在我身上。
照片背面有一行字:
“余生很长,我都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