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了很久,林初五觉得保守:后背用大元宝花样,面前做了方格麻花的设计,而且这么多蚕丝不能只织一件圆领短款,还得设计成为披肩长款,针法复杂,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起码得织十天。
还不如做山楂糕来的轻松呢!三天一圩,一圩三十两。
嗷嗷嗷!
做生意果然得经验,一不小心就亏了!
“姐。”林初七见林初五眉头紧拧的样子,以为她遇上了什么难题。
“没事,就是觉得亏了。”
“什么亏了?”
林初五把刚才想的告诉林初七。
林初七,“……”
十天五两银子也很赚啊!看这林家村除了地主,有谁能十天赚五两!
对方没说定交货日期,林初五便慢慢来,先赚山楂糕那笔钱再说,季节有限,再做两个圩日就没山楂了,得改其他的东西。
林初五让刘月娥去收粮食时顺便帮她收几十斤芋头回来。
…
林家村学会织毛衣的女人越来越多,以前聚在一起绣花的女人,现在改成了织毛衣。
村里很多人都种了棉花,不需要花钱买布料就能穿上暖和的新衣服,女人们格外的勤快,闲下来就搓棉线织毛衣,寻思着明年多种点棉花。
很多干不了重活的老人本着能帮点是点的想法,走哪里都拎着一只竹篮子,里面放着棉花,以备坐下来就能搓棉线。
就连小孩子因为盼着穿新衣服,难得把手洗得干干净净的,老老实实坐着帮大人搓棉线。
织毛衣已经变成林家村妇人的新时尚生活方式。
这不,阴雨绵绵,一帮女人又聚集到王莹莹家里,一起织毛衣。
林初五母女三个也在其中。
女人凑在一起,免不了东家长西家短。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林唐氏头上。
林九婶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娃娃,看着她儿媳织毛衣,叹了一口气,“月娥啊,不是九婶教唆你,实在是你那婆婆不像样。”
林初五耳朵竖起来。
刘月娥绕了一圈毛线,“哪个做儿媳的不得等到熬成婆了才算出头。”
林初五意味深长的看了林九婶一眼。
原主记忆里这位林九婶心善,有一颗怜悯心。
可她觉得原主傻。
林九婶什么时候说话都善良,可她也没真正意义上做过一件善良的事,大部分时间都在劝人善良。
用现代语言来说就是圣母带表。
果然,林九婶又说了,“你真大度,你婆婆可不像你这样大方,你是没见她那种阴险的模样不知道,她老说迟早要弄死初五。”
林初五心里哼了一声,怎么说到她头上了!
“林家村没人不知道你那婆婆喜欢磋磨人,可惜我们也只能背着她安慰你几句,什么都帮不了你。”林九婶又叹气,“我们除了劝劝她,什么都帮不了。”
“不是的,九伯母,你可以帮到我们的。”
林九婶只是她嫁给林九时族里人对她的习惯称呼,其实她年纪比林正朱大许多,就是辈分有点低。
林九婶一愣,林初五的抢话在她意料之外。
难道不该非常感动的感激她吗?
林初七和林初五心有灵犀,知道林初五想说什么,也抢了话,“九伯母,你不是种了很多生姜,我家没有田地什么都没有,你若真想帮,可以送我家几斤生姜,冬天来了,没有生姜汤喝太可怜了!”
林初五,“……”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望着林九婶那张我是老人的脸龟裂,林初五就莫名开心。
林初七鉴表师实锤。
偏偏织毛衣的人没注意到林九婶脸上的尴尬,还笑她,“舍不得了,你假不假!”
说这话的人玩笑语气很明显,但林九婶笑不出来。
当然舍不得!
“我也想给啊。”林九婶一脸为难,“你们也知道我那几个儿媳,一个比一个厉害,别看我是个婆婆,做不了主啊!”
“那你真可怜,谁家不是婆婆磋磨媳妇,你反过来被媳妇欺负,换了我非打死她们不可。”林初七说着从篮子里拿出几根棉线接上。
王莹莹也意识到不对劲,村子就这么大,林九婶什么样的人她心里门清,接过林初七的话说道,“可不是,自古只见恶婆婆磋磨媳妇,哪见婆婆被欺负,我要是你呀,我早就告上衙门去了,看她们敢不听话。”
林九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只是随意找个借口,可被王莹莹这么一说,万一哪天传到儿媳妇耳朵里,她们心里肯定会膈应,就算表面上不敢忤逆她,可背地里做什么就难保了。
这不是离间她的婆媳关系嘛!
这一帮人聚在一起喜欢开玩笑习惯了,也以为王莹莹在开玩笑,便跟着起哄。
“这话说得对,马善被骑,人善被欺,你要凶一点,你儿媳就不敢欺负你了。”
“回去跟你儿子说,让他们好好教训教训她们,我们林家村没有儿媳欺负老人的先例,你可不能带坏头,不然以后儿媳都欺负老人。”
林九婶越听越不舒服,趁人不注意掐了手里的娃一把,娃大哭,她抱着娃起身,“乖乖不哭,奶奶带你出去玩。”
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一种人有惊讶的,也有若有所思的。
林初五只把这事当做一个小插曲,没放心上。
装厕所的陶管烧制好以后,她跟着林哲希亲自去了一趟窑厂。
老板担心烧制过程出现变形,多做了十几个,结果全部都是好的,便真的多出了。
林初五知道林公予也需要,便一起买下。
窑厂配有专门拉货的牛车,加十文钱运费就能送货上门,老板还担心那些多出的卖不出去,见林初五爽快全要,便答应她免费送货上门。
现在的林初五还真不计较那十文钱,但老板白送不要白不要。
“老板,我估计以后还会有很多人来找你定制这种陶管,不用担心卖不掉的。”林初五多嘴提了一句,但怎么做在于老板自己。
老板不以为然,“这玩意儿做烟囱小了,没什么用。”
林初五笑笑不语,回去以后亲自指挥挖开地面,把陶罐和蹲坑挖好。
这个时代没有水泥,但青砖和石板可勉强代替,家里不臭就行。
厕所大事搞定,林初五便专心织毛衣。
半月后,毛衣织好,房子也盖好了。
穷人盖新房一般用木块把地板拍平,用火烤一烤房子,等墙体烤干找个良辰吉日便可以入住。
但林初五觉得那种地板一到下雨天就脏兮兮的,便让师傅在地上铺上一层青砖,再铺上一层三合泥,墙体也用三合泥粉刷一遍,内墙再刷上一层石灰,等干了以后墙体会变白,屋内也亮堂些。
刘月娥光听林初五说预算就心疼,“五儿,其实不用搞这么好的,有地方住就行了。”
宅基地和盖好房子花了三十四两,可林初五地板、墙体加厕所的预算就到了二十两。
虽然知道林初五卖山楂糕赚了不少,但她穷习惯了,花一文钱都觉得奢侈。
“娘,你知道地主家为什么老发财吗?”
“不知道。”刘月娥只知道地主家很有钱,有很多田地,至于为什么有,她还从没想过。
林初五一本正经,“当然是他们把房子建的漂漂亮亮的,住着舒服,财神爷喜欢去他们家住,你看像我们家这样的牛棚,别说财神爷,就是自己都不想住。”
林哲希,“……”
还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刘月娥深信不疑,“那再搞好一点,反正财神爷住我们家以后,钱还能赚回来。”
“要不再种点花?”林初五想想以她仙人掌都能种死的技术,还是算了。
买了四次山楂,算下来赚了一百零八两,加上刘月娥和林哲希赚的小数,再减去盖房子的的钱,林初五手里还有五十七两。
盖厂棚简单些,林初五拿出十五两银子预算,又去找林公予,跟他说明来意,让他帮忙把新房旁边的地给买下。
林公予吃惊,“你哪来那么多钱?”
“赚的。”林初五也不怕林公予抢他生意,“就是拿你们口中那些猪都不吃的酸溜溜的玩意儿做了好吃的拿去卖。”
林公予一听说酸溜溜就觉得唾液加速分泌,“就那些猪都不吃的玩意儿……真能卖钱?”
“不然呢,我辛苦挑回去干吗。”林初五把钱递给林公予,五两银子一亩地。
林公予酸了,“真有钱!”
林初五,“……”
说好的严肃的族长,说好的刚正不阿的里正?
厂棚地定下来,林初五便找了个机会去黑湖镇,亲自把织好的丝绸毛衣交到桃花娘手里。
她跟桃花娘打交道不止一两次,知道她爱开玩笑,什么时候都是笑哈哈的,唯独这次拿着毛衣时,她神色里似乎多出了许多恭敬。
不是小心珍视,而是恭敬!
林初五越发感觉毛衣的主人不简单。
不过不关她的事,她只收银子办好事。
桃花娘把衣服放好便去柜台拿了五两银子给林初五,又恢复了玩笑的态度,“你再不来,我可要追到林家村去了,雇主催得紧。”
林初五嘿嘿的挠头,“你们没说工期,我又忙,就……”
桃花娘揶揄道,“忙着做山楂糕?”
既已被拆穿,林初五也不扭捏,用玩笑的语气说道,“当然,做山楂糕多赚,织毛衣我亏大了。”
“亏?”桃花娘笑得意味深长,“五两银子只是工钱,说不定贵人见到毛衣以后心喜,一高兴给你打赏一个金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