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没有想到会这样,那奴才本就想要给温子恪一个教训,力气就很大,她的手很快就肿了起来。
她捂着手,看的不是贤妃而是温子恪:“狗奴才,我要你好看!”说着就想要上前去抓温子恪。
贤妃看着眼前的人,皱了皱眉头,拉着温子恪又闪到了一边,那奴才没有注意。因为突然的惯性倒在了地上。
“哎哟!”
“哎哟,摔死我了。”
眼看着这不顶用的奴才,萧淑妃不由喝道:“没用的奴才,还不赶快退下去,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奴才听到主子的喝令,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掩面跑了下去。
贤妃看了看温子恪,温子恪也不由暗暗心惊,看来今天的脸蛋不被打肿是回不去了,这个贤妃,早听话不出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姐姐,这奴才不懂规矩我自会带回去管束,就不知道姐姐们约我来,是为何呢?”贤妃现在已经看清楚形势,也不想跟她们纠缠下去,觉得她们就是一天存心想要找茬的。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妹妹我就先回宫了,皇上早朝下来,见不着我,怕是要责怪的。”贤妃终于明白温子恪不让她出去,原来也真心是为了她好,这里人假心假,不见也罢。
说毕,起身准备离开,却偏偏遇上静妃带着人也进了园子里,排场之大,更显得贤妃灰溜溜的,眼看着贤妃要走,不由挽留道:“妹妹,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呀?我这有新进贡来的野鹿肉,特地带来,大家尝尝。”
“谢谢姐姐,看你们赏花也赏得开心,妹妹身体有不适,先行回宫,就不打扰了。”说完,贤妃不由注视着静妃两眼,明眸皓齿,真心也是个美人胚子,倒显得比那两位妃子和善许多。
“那倒是,陪皇上自是比陪我们这些人重要的多,哦对了,这院子里的红梅开得可艳了,皇上的最爱,妹妹何不摘两枝带回去,皇上看了一定很高兴。”
静妃笑起来眼弯弯的,看着让人就觉得亲切,贤妃听闻这些面上只是微微一笑,缓缓走了过去,但经她这么一说,心思免不了动了动。
满园的红梅,在白色的积雪映衬下,更如美人的红唇,娇艳欲滴。难怪皇上喜欢这个,只怪自己进宫的日子浅,并不知晓,两人走到园子尽头时,贤妃忍不住伸手摘下了一枝大的,上面纠纠葛葛的生了分枝,花儿开得真真好,插在殿内,怕是要添不少的生气。
等贤妃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后,静妃的神情就变得不好了:“怎么,好不容易把她请了出来,我还没仔细瞧瞧收拾收拾她,你们就这么轻易的放走了?”
“哎呀,你是刚刚没有看到,她那神气的样子……”丽妃很是委屈的望着静妃,一副眼泪都要出来了的样子。
静妃看了一眼她,心中有些警惕了。这三个妃子私下也不见得有多交好,但是自从这贤妃进宫后,被皇上一人专宠,自然而然就成了所有妃子的敌人,她们三人也结成了联盟。
“是呀,怎么就这样轻易让那个小贱人走了啊,至少应该让她的跟班罚跪掌嘴的!”丽妃眼看着大家就这样放过温子恪了心中很是不解她们的用意。
萧淑妃也很无辜的看着她们:“怎么留,刚刚下人还没讨到便宜,被那个贤妃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静妃看了看两人,不由问道:“你们到底怎么了!”
丽妃看了看萧淑妃,不知道该怎么说,萧淑妃感觉到了静妃的探究的目光,便跟她解释了前因后果。
这下静妃就明白了,心中对贤妃的看法也不像之前那样了。“姐姐,你说现在怎么办啊!”丽妃看着静妃,很是忧虑。
三个人显得忧心忡忡的,彼此看着对方,突然觉得事情棘手了起来。
丽妃神情严肃的问到,她也看出来了贤妃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而且现在皇上正对她宠幸得很,一般闲人都靠近不得。
她知道面前的两人都看不惯这个贤妃,论身份,只是一个宫外来的戏子,论资历又怎能和她们这些在宫中煎熬数年的人相比没,但是今日却是她们的下人被摔倒在地上,这个贤妃的善良难道都是装给别人看的?
想到这里,静妃的眼神有些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来帮你吧!”说完,她不由弯嘴笑了笑。
可是萧淑妃已经开始有些提防贤妃了,觉得这个贤妃一定不像她想得那样简单:“姐姐,你还是小心些吧,切莫轻举妄动,引火上身。”
“想要对付她,那么首先就要皇上讨厌她。”静妃想了想,勾起嘴角对二人笑了笑。
丽妃想了想,也笑了起来:“对,这样就没有人帮她了,到时候还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是皇上宠幸她,看她以后没有了皇上怎么办。”
对于她的忠告,静妃点点头,很是赞同的说道:“宫中的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时间慢慢想办法,打发时间。”说完便开始吩咐下人将烤炉架上来,开始烤肉。
温子恪默默的跟在贤妃的后面,她一时也分不清眼前的这人是敌是友,如果有意为难她,刚刚却分明护着她,但是为什么以之前,又不断试探着她,语言里总是句句影射到她的忌讳。
这世上,怕是最难预料的,就是人心了。
询问了宫人,原来皇上在御书房
两人蹑手蹑脚进了殿内,一股热浪铺面而来,炉火正生的旺,这里面跟室外的温度,真称得上是冰火两重天,想想马上可以见到的人,温子恪刚刚几乎被冻僵的心房,又慢慢开始回暖。
百里玉珩正伏在案上,提着狼毫笔奋起疾书着什么,完美如雕刻的侧颜,木然的看不出悲喜。
“皇上,您看,我带来了什么?”贤妃有些期待的捧起手中的那束梅花,面容竟露出了小女孩的娇羞。
百里玉珩的思绪本沉浸在那个时空中不能回来,被人猛的这么一叫,抬首间,竟一时分不清面前的是何人,他不由愣了愣,笔从指间滑落,紧接着,便深情款款的拉起贤妃的手:“是你吗,你终于肯回来了?”
贤妃有些惊喜,也有些迷茫,不由轻轻的唤了声:“陛下,这是我刚刚从园中采的……”百里玉珩方才如梦方醒般的看清楚眼前的人,盯着那红梅,不由眉间紧皱。
温子恪刚刚进来时的小期待终是落了空,再见龙颜时,并不是她期待的那般如春风般和煦,而是依旧万分的冰冷,看着两人,便遽然震怒:“放肆,不是说过要你保贤妃周全的吗,怎么贸然让她出了这宫殿,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一千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温子恪的心顿时半分松懈不得,又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奴才知罪,请皇上责罚。”方才皇上错将贤妃当做了别人,她自是看得分明,不由产生许多的疑惑。
可是百里玉珩明面上是在责骂着温子恪,字里行间却也明着告诉了贤妃,她不得出入自由的事实。
贤妃不由动了动唇,想必是看得出圣上的心情极为不佳,稍稍有点脑子的人也不会再做过多的解释,可是刚刚分明在圣上的眼中看到的深情,让她一时间还产生了错觉。
百里玉珩有些厌恶的看着贤妃手中拿红梅,那些嫔妃们争宠的花样从来都是千奇百怪的,但是独独这红梅,他刻意交待过的,任何人不得私自采摘,没想到这贤妃一出门,就犯了大忌。
这红梅,除了他日夜牵挂的那个人儿,任谁也是配不上的,不如任由它在枝头盛开凋零。想到贤妃也是刚刚召进宫中来的,而且一进来便住在大殿内,这个禁忌怕是无从知晓。
想到这里,他便又放低了声线,柔声对着贤妃说道:“絮儿!你看,身上都是带着寒气,朕送你回大殿内。”说罢,便将贤妃扶着出了尚书房,看也不看温子恪一眼。
温子恪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人,消失在视线里,被人就这样晾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没个结果。
眼见着无人搭理自己,她终于壮着胆子,慢慢的起身,忍着钻心的麻痒,起身走动了几下,再这样跪下去,怕是两条腿要因为血液流动不畅而废掉了。
不经意间,走到了那案几前,她早就好奇皇上会写些什么,但是碍于不能过多的窥探国家的机密,余光扫过间,分明看到那是一幅画。
她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那幅画上,画的是几根分叉的树丫,本来乌漆漆纠结的老树干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是画里表现出树的生命力特别的顽强,那枝丫拼了命向一侧的天际伸展着,像是寻着极其渴望的东西,寥寥数笔,却把树枝的阳刚之气表露无遗。
温子恪自幼的时候,家里人为了培养她们的琴棋书画,以便日后入宫有出头之日,也是下了几分苦功的,而且教书画的老师也不止一次夸赞她的天赋极高。
她看懂了这幅画透出的孤寂,就是一直想寻,却寻不到的东西。直到看到那幅画的落款,上面龙飞凤舞的书着几个字“踏雪寻梅”。
她顿时对这百里玉珩的爱慕又多了几分,没想到他在画画上造诣上也很高,既然是寻梅,自是寻不得,独留这空空的树枝。
没想到这么多年没有动画笔了,她的手心也开始痒痒了,一时兴起,点了几点朱丹、褚红和明黄色,照着那贤妃摘来的红梅,便开始在画纸上点起来。
因为画得入神,等她画完全部的梅花时,天色已经暗了,宫里的华灯也纷纷点上了,大雪也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说寂静无声的,却也有着细细的沙沙响,温子恪都全然不知道。
包括有人进来轻轻的脚步声,也没有惊扰到她,她完全入神的投到自己的画中去了,直到最后一笔花瓣也点完了,她这才深深的叹了一口,不动则已,一画就这么大动作。
现在苍劲有力的枝杆上,被一片片的红梅给占据着,上面还堆着层层的积雪,远远近近深深浅浅的花瓣随风飘着,整个画的意境顿时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