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到的人,进大堂前,视线都会不自觉地瞟向井口。
轮到我进入大堂,执笔兵丁抬头,视线随意扫了我两眼,冷冷开口:“姓名?”
“王钟儿。”
“年龄。”
“二十三。”
“识字否?”
“能认一些字。”
“北送,为官奴。”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拒绝得没有一丝犹豫:“我不去!”
执笔兵丁抬头,冲我挑眉,嘴角勾出猥琐的笑:“留下,当营妓!”
想到门外的“沉尸井”,我提醒自己要冷静,小声试探:“还……还有别的选择吗?”声音有些颤抖。
“有啊。”
明眼可见是不怀好意的神情和语气,我依然怀着一丝期待,期待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是什么?”
他下巴微扬,眼神向门外井口一瞥。
“尸体,去沉井!”
2
被俘的悬瓠百姓,侥幸活下来的女子,有的像我一样北送为官奴,有的被留在军中成为营妓;活着的男子,有的成为军中苦役,有的北送成为阉官。
魏军押着我们北上,长途跋涉,前往千里之外的平城。我们双手被缚在身后,捆在同一条铁链上,如同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吃喝拉撒都在一起。
众人如蚂蚁搬家,埋头苦行,风雨无阻。一路上,天为被,地为席,吃草根,啃树皮,受凌辱,挨鞭子。途中接二连三有人倒下,有饿死的、有被打死的、有病死累死的也有自尽的,力不可支倒下者,被遗尸道旁。
我们曾反抗逃跑,结果换来魏军的毒打,拖着残躯踉跄前行,久而久之,大家不再想着逃亡,面对死亡也习以为常。
与其这么没有尊严地活着,倒下或许是一种解脱。我开始拒绝进食,任由生命像体力一样慢慢消耗。
四肢乏力,两眼昏黑,靠在树边歇息时,一位面如土灰、头发半白的老姐姐往我嘴里塞了一条嫩白草根,我没眨眼,没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