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尽欢道:“镇子上的人吧,我没见到,我去逛集市了。”
胡姥姥慈爱的招手示意夏尽欢过去,她笑着问:“快跟老婆子说说都买什么了?集市上热闹不?”
“热闹!我买了山楂糖球,槐花糕和甜瓜子!”夏尽欢道。
“就只买了这些?”胡姥姥似乎有些意外。“没买些胭脂香粉?”
夏尽欢摇头:“买那些作甚?”
上辈子她虽为男子,可什么胭脂水粉珠钗玉环倒是买过不少,都是送姑娘的。比如初次见面的见面礼,感谢人家帮过忙的谢礼,还有的就是单纯看着好看,买来随手送出的……
男子送姑娘些什么,夏尽欢一直觉得没什么,那时候他不缺钱,而且他身边的女子个个美若天仙,自然是配的上这些个饰物的,别人高兴,他也赏心悦目……
可从来都是珠钗配美人,她如今这般的……姿容……实在是不用再浪费那些东西了!
17
胡姥姥失笑:“丫头,这集市一个月才一次,万一你等的人提前来了,你可没时间再去买来好好装扮自……”
“胡姥姥!”夏尽欢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盛惟淮怕胡姥姥再说些什么出来,赶紧打断。
盛惟淮可是个直肠子,胡姥姥是看不见她现在这个长相才会信了什么她跟师兄私奔的鬼话,若是让盛惟淮听了去,肯定又要怀疑她的身份了!
“怎的还不好意思了?”
夏尽欢有些尴尬的朝盛惟淮挥手道:“胡全喝多了,我去给你买些饭菜来。”
胡姥姥还是笑:“你这丫头虽说是会些功夫,可这脸皮子太薄,等你那师兄来了,姥姥一定给你好好相看相看,免得你跟着他被欺负了去!”
听了胡姥姥的话,盛惟淮脚下猛地一顿,回头看向跟在他身后准备出门的夏尽欢,夏尽欢却一个不留神直接撞在了盛惟淮的那结实的后背上!
“……”夏尽欢揉着发酸的鼻子,紧抿着嘴唇不敢出声,只抬头不满的看着盛惟淮,可胡姥姥还是听见了……
“谁在那?”胡姥姥的耳朵微微一动,问道。
“没……”夏尽欢的“谁”字还没说出口,只听盛惟淮恭敬的道了一声:“老人家。”
夏尽欢自知阻止不及,只好狠狠的瞪了盛惟淮一眼,再次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胡姥姥问:“你是?”
盛惟淮正要自报家门:“我……”
“他是我朋友!”夏尽欢慌忙抢白道。胡全早就说过胡姥姥最烦他招惹玄门中人,如果真的让盛惟淮报上他姓甚名谁,那还不直接被胡姥姥给轰出去!
胡姥姥的脸上这才又绽开笑容,促狭道:“是你那个师兄吧!还不好意思承认哩!”
夏尽欢:“……”
“公子贵姓啊?”胡姥姥又问。
“刘!”夏尽欢立刻回答,随口胡编,总不能说姓盛吧!
盛惟淮也不辩解,就那么看着夏尽欢一个人在那儿满脸做贼心虚的演戏,这时候胡全也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最先看见床边的姥姥,然后是夏尽欢,最后是一脸疏冷的——长安君!
胡全直直的盯着盛惟淮,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还以为你醉的今天都醒不来了!”胡姥姥大概也感觉到胡全已经坐了起来,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夏尽欢一个劲儿的朝着胡全打手势,挤眉弄眼又是一顿比划,胡全吞了半天口水才说了句话:“没喝多少,我……来,来客了,我去买些酒菜。”
胡全说完连滚带爬的就冲出了房间,夏尽欢快步跟上,在外面跟他小声交代了盛惟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胡全听得瞠目结舌,眼珠子都快冲出来了,长安君来他家吃饭?!开玩笑的吧?连白家和陈府都请不动的人,居然主动要来他家吃饭?!
胡全一时间竟说不上是惊恐还是兴奋,在院子里像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好几个圈,最后嘴里念叨着菜谱,连滚带爬的出了院子……
胡全带着芙蓉楼的伙计把菜送回来,却没让伙计进屋,而是自己一盘一盘的端了进去,粗糙的木桌上胡姥姥,夏尽欢,盛惟淮各坐一边,胡全只能在盛惟淮和姥姥中间坐下,与夏尽欢面对面惶惶不安的对看着。
席间胡姥姥一个人兴致高昂的问这问那,旁边的胡全提心吊胆的悄悄偷瞄着神色淡然的盛惟淮,而盛惟淮根本无暇看他,除了给夏尽欢的碗里夹菜,那双眼睛就似长在了夏尽欢身上一般,胡全看着倒是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这饭桌上除了自己的姥姥,最活跃的就是手舞足蹈,上蹿下跳的夏尽欢了!
夏尽欢一顿饭都在全神贯注的胡编乱侃,恨不得把这两辈子从说书先生那听来的那些哀婉凄美的爱情故事都搅和搅和,安在自己和盛惟淮身上,盛惟淮倒是也难得的没有给他脸色看,只坐在那安静的吃菜,给她夹菜,偶尔还能配合的应她那么一两声。
胡姥姥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陪她热热闹闹的吃饭,加上跟夏尽欢熟了,又喝了点儿酒便一拍桌子道:“我这老太婆可是眼盲心不盲,这刘公子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丫头你可莫再犹豫了!”
“是是是!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姥姥你放心!我一定牢牢的把师兄抓住!”夏尽欢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她说的那些鬼话,胡姥姥终于是相信了!
却没想到胡姥姥语出惊人:“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你们今天就把这婚事给办了!我老婆子给你们证婚,你们俩也不算是私定终身!”
“咳咳……”夏尽欢差点儿被胡姥姥的这句话给噎死,一口酱鸭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胡全手中的筷子吧嗒一声落在桌面上,自知姥姥这下是捅了马蜂窝,诚惶诚恐的去偷瞄盛惟淮的脸,想去帮夏尽欢顺顺气,却生生被盛惟淮那一记寒风似的眼神给逼了回来!
“姥姥!哪有晚上行大礼的……”
盛惟淮依旧是一脸看不出喜怒的淡漠,正在轻轻地拍着夏尽欢的后背帮她顺气,这画面实在是太过于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