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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君心朱小朵陆远之结局+番外

施夷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陆远之从完颜静思的厢房出来,已经夜深了。皓魄千里,渡了满地满院的如霜清辉。他站在杜鹃树下,一帧疲倦的身影映在院落里零零星星的青石上,复又折回墙角,竟印证了那一句“对影成三人”。粉郁的落英簌簌而落,纷纷扬扬,洒了一地馥郁的香芯。那簌簌辞柯的绿叶与花瓣,正如一年一年年华消逝的感叹,亦如他与朱小朵之间滴点滴点消逝的情爱。怕是朵朵再也不肯原谅他了。陆远之对月长叹,身后响起轻浅的脚步声,若不是他已经听习惯了这踩在树叶上的婆娑声,断然不会发觉身后人。“东家,你累了一天,还未更衣休息”说话的这人,是陆府的护院,乃陆远之两年前带着商队南下时在路中救回的江湖高人,一席青衫袍子,腰勒帛带,平凡的装束下总给人以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陆远之缓缓转身,见这护院...

主角:朱小朵陆远之   更新:2024-12-06 16: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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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小朵陆远之的其他类型小说《负君心朱小朵陆远之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施夷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远之从完颜静思的厢房出来,已经夜深了。皓魄千里,渡了满地满院的如霜清辉。他站在杜鹃树下,一帧疲倦的身影映在院落里零零星星的青石上,复又折回墙角,竟印证了那一句“对影成三人”。粉郁的落英簌簌而落,纷纷扬扬,洒了一地馥郁的香芯。那簌簌辞柯的绿叶与花瓣,正如一年一年年华消逝的感叹,亦如他与朱小朵之间滴点滴点消逝的情爱。怕是朵朵再也不肯原谅他了。陆远之对月长叹,身后响起轻浅的脚步声,若不是他已经听习惯了这踩在树叶上的婆娑声,断然不会发觉身后人。“东家,你累了一天,还未更衣休息”说话的这人,是陆府的护院,乃陆远之两年前带着商队南下时在路中救回的江湖高人,一席青衫袍子,腰勒帛带,平凡的装束下总给人以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陆远之缓缓转身,见这护院...

《负君心朱小朵陆远之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陆远之从完颜静思的厢房出来,已经夜深了。

皓魄千里,渡了满地满院的如霜清辉。

他站在杜鹃树下,一帧疲倦的身影映在院落里零零星星的青石上,复又折回墙角,竟印证了那一句“对影成三人”。

粉郁的落英簌簌而落,纷纷扬扬,洒了一地馥郁的香芯。

那簌簌辞柯的绿叶与花瓣,正如一年一年年华消逝的感叹,亦如他与朱小朵之间滴点滴点消逝的情爱。

怕是朵朵再也不肯原谅他了。

陆远之对月长叹,身后响起轻浅的脚步声,若不是他已经听习惯了这踩在树叶上的婆娑声,断然不会发觉身后人。

“东家,你累了一天,还未更衣休息”

说话的这人,是陆府的护院,乃陆远之两年前带着商队南下时在路中救回的江湖高人,一席青衫袍子,腰勒帛带,平凡的装束下总给人以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陆远之缓缓转身,见这护院满眼担忧,轻声安慰说:“不碍事,我并不困,想在院落里吹吹清风。”依旧穿着白日里那一件沾满了血渍的淡蓝长衫,只是血迹已被风干。

护院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你是在担心大夫人吧。”

陆远之若有所思地轻笑,沉长地叹了一口气后,答非所问地回答着:“十四郎,你跟着我已经有两年了吧,让你委身做一个护院,真是辛苦你了。”

青衫护院的眸光倏地悠远散开,双眸中似乎隐着沧海桑田,那些刀光剑影瞬间划过,他幽幽答道:“十四郎早已在那夜大雨消失江湖,今天站在你面前的人,只是陆家的一名普通护院。东家,是你在雨中救了在下一命,在下愿意一生跟随。”

陆远之惆怅淡笑,“有时候,在江湖上飘累了,也是需要一个家的。只要你觉得陆府就是你的家,我就欣慰了。”

十四郎点了点头,神色也跟着凝重,“东家,你要是在意大夫人,你就去月红房里看看她吧。今儿她执意要回绣庄,若不是身有重伤,断然不肯留下来。想必,她也是十分伤心。”

陆远之再次沉长地吁一口气,却什么也不说。

“大夫人平时生xing善良,公主腹中胎儿一事,或许东家真的误会大夫人了。”十四郎帮着求情。

陆远之若有所思,“静思温婉单纯,又怎么可能自己栽倒,再陷害给朵朵。或许,朵朵真不是故意要推倒静思,但是朵朵发起狠来,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他想了想,又道:“你不明白朵朵,她的成长环境造就了她倔强又强韧的个xing,断然不是这些柔弱女子可比的。也正是这一点,才是她生存在这里,唯一致命的弱点。我真怕哪天她闯下什么弥天大祸。”

陆远之神色凝重,双眉紧紧蹙成一个“川”字形,愁云散也散不开,“但是不怪朵朵,是我负她在先。”

“你与大夫人琴瑟共鸣,府中人有目共睹。但是,既然公主已经答应做妾了,为什么大夫人还不肯接受。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大夫人未能替你延续香火,应当支持你纳妾才是。”

闻言,陆远之摇了摇头,“你不明白。”

十四郎立马又道:“你是说,在你们家乡都是一夫一妻制?”

陆远之轻轻点头,尽管十四郎十分不解,仍旧唏嘘点头,“难怪大夫人如此反应。”

“确定公主的人没有进皇宫禀报吗?”陆远之的神色忽然紧张起来,急忙问道。

十四郎干脆利落地答道:“东家放心,紫衣已经拦下了前去宫中通传的小卫子。在下也夜潜皇宫,探得皇后寝宫安然无恙,没有任何风波,定是还不知晓公主小产一事。”

陆远之终于松了一口气,眉宇间的愁云却依旧凝重,“可是瞒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皇后看不见公主的肚子大起来,一定会有所怀疑。真怕皇后追责下来,会给朵朵带来危险。”

十四郎点头附和,“朝廷和皇家的人一向视人命如草荐,为了瞒天过海,东家你只能尽快让公主再次染喜,方能躲过此劫。”

说到此,陆远之无可奈何,轻轻苦笑了一阵,却默不做声。

十四郎揣测着陆远之这副为难的神情,不敢妄论,小心翼翼地问道:“东家还有什么忧心事吗?”

陆远之哑口苦笑,沉默了良久,缓缓走向院中凉亭,扶起长衫轻轻落座,“十四郎可否陪我坐会儿。”

十四郎后脚跟近,一言不发地坐在石凳上,风轻云谈地念道:“庭院深深深几许,心神忧忧忧十分,弱冠初识百般愁,纵是情深难携手。东家也是个难得的痴情男儿。”

陆远之思绪悠远,轻浅地叹道:“那夜大醉,稀里糊涂就冒犯了公主。若不然,就不会对不起朵朵。除了醉酒哪夜,我与公主未有任何肌肤之亲,若是为了躲过此劫,再对不起朵朵,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我了。”

十四郎挑了挑眉,借着银熠熠的月光视见陆远之一脸哀愁。

月光透过层层落英,打在陆远之的身上,斑驳生辉。

他那一张脸,在斑驳中愈发怏怏不悦,如水轻淡的英姿却透着沧海桑田。

十四郎恍然大悟,“东家是说,你娶公主,实属无奈,而并非你与公主两情相悦?”


朱小朵目中凶光大盛,心中隐忍着委屈,那琉璃般的明眸中蓦地泛起浑浊的潮涌,却又倔强得滴泪不落,就那般仇恨地瞪着陆远之,幽冷地说道:“陆远之,日后若是没有生意上的事,尽量别来打扰我,见到你我就恶心。”

她沉长地吁了一口气,疏理通了胸口的郁结之气,转身扶着月红回到榻前,轻声安慰道:“红儿,你在此地好生休息,我去给你买包子。”

再次起身,经过陆远之的身侧时,她淡然而过,不带一抹悲哀,一丝眷恋。

甚至不肯在他身上留下一缕眸光,哪怕是责备的、憎恨的。

他在她眼里就是一缕空气,已让她不屑一顾。

他如是想,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颊上的五根通红的指印愈发清晰呈现。

那帧英挺的身影面染悲怆。

瞬间沉默,已是千帆过尽。

月红复又从榻上起身,缓缓走到东家陆远之的身前,犹豫了许久,终是不忍心地安慰道:“东家,其实夫人她……”

陆远之依旧面色沉静,清癯的眸光中隐着一方悲戚,只道:“我都知道,等你的伤好了,好好照顾夫人,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语毕,转身离去。

他怎不知,朵朵是一个口是心非而又情感细腻的女子。

她能留下来,全然不是她口中所说的舍不得生意,舍不得钱财。

若不是这段万千纠葛的感情,羁绊了她那颗脆弱如玻璃、又顽强如劲草的心,她又怎么可能留下来?

转身的刹那,陆远之眼中闪烁着不由自己的热泪,任凭七尺男儿之身泪眼滂沱。

不知怎的,月红看见他这身清瘦的背影,总觉得太过孤寂。

朱小朵从对街的包子铺回来,迎着账房门口处隐在白珠帘箔前的月红,见她泪眼朦胧,不由好奇地问道:“红儿,你怎么又起来了,大夫不是说让你这几日都必须趴在床上,不能乱动吗?”

她一手提着草黄油纸包的新鲜包子,一手捞起门前帘箔,皱眉道:“怎么还哭了?”

月红摇了摇头,吸着鼻子,甚感悲凉的说道:“夫人,其实东家他对你还是有情的。要不,我们搬回府中住吧,你和东家好好过日子,不要再互相埋怨了。”

月红双眼明媚地望着朱小朵,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我们回府住吧,不管东家一个月能来你房里几回,至少你们还能是正常的夫妻。”

似是触及了她的痛处,朱小朵倏地皱紧眉头,启唇欲言,复又刹那间收起这副不悦的神态,轻叹一口气,笑道:“红儿,吃早餐吧。日后我和陆远之的事,你不必太操心,我心中自然有数。”

语毕,她把草黄油纸中的包子放在榻前,一脸淡然的笑着转身,兀自坐在书桌前翻开账薄,埋头其中,再也不发一言。

她久坐桌前,已然不查觉时间流逝,终于将上个月的账目理清,缓缓舒了一口气,侧头看着榻上的月红正在睡梦当中。或许在前两日,月红真的太劳累了。

在绣庄,在陆府,或许只有在见到月红安然的样子时,才能让朱小朵的脸上闪过一丝发自内心的淡然笑容。

然而,尽管笑是笑了,却只是那么一瞬之间。

她长叹,抬眼望向绣庄二楼,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若不是要去向陆远之索要下个月的销售计划,以预算采购数据,她才不愿主动与他有任何交集。

无奈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二楼的办公间,轻扣着雕着菱花格纹的房门。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叮咚响起,一声,又一声。

她面上保持着难有的平静淡然,心却跟着这敲门的节奏,叮咚直跳。

门吱吖一声开了,迎上来的却是完颜静思那对盈着春水般温婉、又隐着狐狸般妖媚的双眸。

朱小朵登时一愣。

完颜静思却轻声笑着,“姐姐,妹妹给陆大哥送午食来,正要下楼叫上你一块用餐呢。”身后不远处,那张檀木月牙桌上摆着一方圆形黄花梨食盒,盒上镶金包玉,雕工细致精美,图案深刻逼真,应该是完颜静思给陆府新置的。食盒近处,几盘家常小炒正热气腾腾,香味飘逸。

犹豫昨昔,都是陆府仆人把饭菜送到她的账房,然后由她亲自提到二楼和陆远之共进午餐。

那个时候,不顾生意上有多忙碌,她都会照顾他按时用餐。

想必,日后这种幸福的事情,再也不需要她来操心了。

瞧,静思公主做得多么细致周到!

朱小朵冷漠地从完颜静思身边擦肩,语气清幽寡淡,“不必了,我叫了聚福楼的招牌菜。”

她无心留意完颜静思,却还是在不经意间见她红霞扑面,眸闪金光,幸福得如同是一个被人宠幸的小娇娘。加上完颜静思今儿一身清雅装扮,粉裙飘飘,满身都是幸福的光环,直逼得她心中酸涩。

她疾步走到月牙桌前,满眸清冷地俯着一身正坐的陆远之,干脆利落地说道:“我要下个月的销售计划。”

陆远之从重重叠叠的账薄当中,递过一本装订得十分整齐的宽厚薄子给她,一言不发。


大皇子完颜静歌久经沙场,相对陆远之的肤色更偏向古铜,并不温润如玉,却也会弁如星,如一株修竹一般立在他身前,颇为展现他的雄才大略。

陆远之看他漆纱笼冠,轩昂威严,凛冽的脸上折叠出长期风沙肆虐过的痕迹。

他始终无法辨清他那高深莫测的眼神中,究竟是友是敌。

完颜静歌冷冷一笑,眼里隐忍着竹生空谷般的幽寂。

或许是因为,他在朱小朵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幽寂,所以才好心提醒,“你待她越好,她死得越快。”

陆远之心中默认,一声不吭地抱起朱小朵,只觉她身子冰凉,一身的酒气扑鼻而来,叫他心中愈来愈负疚。

完颜静歌看着陆远之横抱着朱小朵欲意离去,在他身后扬声说道:“驸马爷大婚之日,本不该出现在这女子身边。本王就和你赌上一赌,看这女子究竟能活过多少时日。”

陆远之一阵盛怒,转身阴鸷地瞪向完颜静歌,“不许你诅咒朵朵。”

完颜静歌那清癯的目光中掠过一丝兴致,浅笑道:“她叫朵朵?真是别致的名字。”忽而蹙眉摇头,啧啧道:“静思公主是楚湘湘掌上的明珠,得罪静思公主,就是得罪楚皇后。她的宝贝女儿不幸福,这个女人也不会幸福,你自己好自为知吧。”

陆远之的眸光顿时如点点落珠,残如零星,散若烟雨,只道:“多谢!”

旋即转身,怀中醉倒的朱小朵依旧一声不吭,双眉紧紧相蹙,堆积出愁肠百结的心事。她再不是那个幸福天真的朵朵,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月落西山,影照翩若惊鸿,他抱着她走在幽暗的夜街上,所到之处入目苍凉,那些往事一一浮过脑海,栖在断裂的时光里,再也回不去。

回到陆府绣院,陆远之将朱小朵轻轻搁在月红房间里的那张罗汉床榻上。

房屋简陋无比。

一榻,一椅,一柜,一梳妆台,都不过做工粗糙。

梳妆台上摆着屋子里唯一的一件贵重的物品,那是朱小朵从正房搬过来的宝奁,奁内装着她喜爱的首饰。首饰倒不贵重,都是曾经陆远之陪她在天街挑选的。

这张床榻木质生硬,三面雕刻着简单的祥云图,只在面上垫了一张薄衾,四处无遮无拦,未见一席纱帐垂落。

夏夜,一定会惹来许多蚊虫叮咬。

好在室内打整得干净明亮,阳光也能及时照进屋子。

他本想开口让月红明日添些家具,想了想大皇子的话,复又作罢,疼惜地看了一眼朱小朵,只道:“月红,明日夫人醒了,不要告诉她是我接她回来的。”

月红小声应声,“是,东家。”

朱小朵蹙了蹙眉,额头的愁容越发越凝重。

他本以为是她醉酒难受,殊不知他的一言一语都被她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也不落。

她在心中兀自苦笑。

陆远之,陆远之,既已亲自抱着我回府,又何必不让我知晓呢?

你的心,真的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让人难以琢磨。

“去打些水来,我给朵朵擦洗一下。”陆远之皱眉,醉酒的人身子发烫才好,这样容易散去酒毒。可是朵朵的身子蓦地一凉,额角冒着细细碎碎的冷汗。

他又补充道:“要热水。”

“是。”

月红走后,屋子里只剩下彼此二人,她反觉得十分不适,没有睁开眼睛,也不愿开口说话,准备装醉到底,尽管她已经口渴得嗓子冒烟了。

陆远之轻轻地唤了两声,“朵朵……朵朵……”

当他紧紧拽着她滚烫的手指时,她浑身紧绷,所有的神经系统都在这一刻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说不清是害怕了,还是激动了。

她也感觉他的手明显一僵。

明明是三日之隔,爱人之间的十指相扣,如此温馨,却又变得如此陌生。

她先是僵硬。

然而从他指间传来的熟悉温度,却足以将她融成春水。

她的心底也柔肠百结了。

陆远之,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陆远之,我们还能朝朝暮暮,执手到老吗?

朱小朵心中一热,将脸微微转向外侧,佯装熟睡时无意识地靠近他的臂膀,只感觉他亦是轻轻一颤。

陆远之敛目沉思,一手拽着朵朵的手,一手抚着额角,沉长的声音似乎是来自亿万前年的蛮荒岁月,充满了沧海桑田,“朵朵,如果不是那一晚我喝醉了,又被公主设计陷害,我们会和从前一样,相亲相爱,朝朝暮暮,没有任何人可以拆散。可是……”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心中郁结着吐也吐不完的恶气,又道:“朵朵……该怎么办?”

朱小朵的心中翻江倒海,大火烧灼般疼痛着,煎熬着。

是了,再也不如以前那般温馨自如了。

他再不能毫无顾忌地照顾她,疼她,宠她,不管出于任何原因,他首先还要顾忌另一个女人的感受。

月红从外面迈步进来。

梳妆台上,那盏陶瓷的灯座已经裂开了细细的纹路,小短截蜡烛在灯座里左摇右晃,闪着昏暗的烛光,摇曳出一室的浑浊烛影。

月红走近时才发现东家正紧紧扣着夫人的手,这才后悔进来的不是时候,“东家……你要的水。”

“放下吧。”

月红拧起一把热毛巾,垂首递过去时,发现陆远之的眼角眨着潮湿的泪水。

当时月红不明白东家为何会哭,却替东家和夫人难过。

陆远之从朱小朵的手中抽离,接过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她的脸,发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解手一摸,冰凉得如同是冻在了冰窖里头。

他赶紧扯过被角严严实实地将她盖起来。

这还不够,还把身上的喜服脱下来搭在面上。

朱小朵假装无意识的翻了个身,本以为自己会忍不住落泪,却心痛得连流泪的力气也消逝殆尽了。

陆远之见她睡得正熟,缓缓起身,长长地叹了一声,“好好照顾夫人,记住不要告诉她是我接她回来的。”

月红答道:“是。”

陆远之迈步离开,月红万分紧张地张望过去,多想替夫人留下东家,却见他拂袖离去,头也不回。

朱小朵酒气发作,浑身上下却冷得瑟瑟发抖,她竖着耳朵静静地听着那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院落里的夏夜哇鸣声中。

她这才沙哑着嗓子,缓缓喊道:“红儿……水……”头晕得连眼睛也睁不开,只等月红折腾了好一阵子端来了一盅热水一口饮尽后,复又重重地倒向黄花梨木枕上。

月红急忙惊呼,“夫人小心木枕磕到头。”

咚的一声。

朱小朵重重地磕在中坦外翘的黄花梨木枕上,却不觉得痛。

这一夜,终于是很快就睡去了,直到第三日清晨才浑浑噩噩醒来。

醒来的第一眼,她以为会看见月红焦急的身影,却迎来了一张春梅绽雪般的美貌容颜,描得恰到是处的纤细叶眉,盈盈如春水般的大眼,金熠熠的凤头钗,明晃晃的珍珠耳坠。

这不是高高在上的静思公主吗?

朱小朵眨了眨眼,再无任何睡意,倏地起身靠在雕着祥云的床榻栏栅上,眸光若有似无的从静思公主身上一扫而过,语气轻淡地问道:“谁让你来这里的?”


夕阳了。

朱小朵离案抬头,光晕穿透窗棂,落进账房,一束又一束。

那些回忆,就如光晕里头的粒粒尘埃,旋转、飘荡、密密麻麻地索绕满了她的脑海。

以往的这个时候,她是不是该和陆远之牵着手,踏上香车,穿过重重深街浅巷,一起归家?

而今,陆远之又在哪里?

在焦急地握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安抚、疼爱、照顾,甚至很有可能调头责备她这个“罪魁祸首”。

朱小朵深深吸气,朝榻前精神正佳的月红望去,克制着自己强装笑意,“红儿,饿了吧,晚上想吃什么菜式,我去聚福楼瞧瞧。”

月红很乖,趴在榻上一动不动,“夫人拿主意好了。”

朱小朵淡淡一笑,“你伤势未痊,那就吃些清淡的,用过晚食后再带你去郎中那儿换药。”

语毕,敛裙起身,掀开房门处的白珠帘箔,见绣庄的所有工人齐刷刷地站在大堂处,一个个面神凝重,心事重重,甚至有人面带愧疚。

午时的事,她全然不怪这群工人,看了众人一眼,淡淡地道:“不是都已经到了收工的时间了吗,你们怎么还不回家?这个月的工钱,也如数照发了,有什么事吗?”

明堂深旷,远近晦暗,四下哑然。

工人们被完颜静思事先收买,亦有难处,却不是她可以豁然接受的。

人情似纸纸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她只是淡淡地说道:“没有事就都回家吧。”语毕迈步,欲意离去。

福伯挺身而出,佝偻的身影站在朱小朵的身前,更显得沧老年迈,一席泛白的青衫长袍,捉襟见肘,纳履决踵,满头的潘鬓整齐地以粗布幅巾束起,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他不语。

朱小朵淡淡一笑,“福伯,前几日我不是给你制过几件合身的深衣吗,日后这件破烂的衣服就不要穿了。你们若是没有什么事,都散了,明日好早起开工。”

福伯终于艰难启齿,“夫人……对不起!

朱小朵带着一丝冷漠,轻轻哼笑道:“强权欺压,怪不得你们。我可以被你们污蔑,但是若是有人做了对不起绣庄的事,有损绣庄名声、防碍绣庄生意,那就由不得我将你们解雇。太阳下山了,心心相印绣庄从来不会剥夺大家的私人时间,你们都回吧。”

福伯领着众人向朱小朵深深一揖,齐声说道:“谢过夫人。”

朱小朵面色淡然,平静无波,“不必谢我,好自为之。”

待众人一一散去,她终于缓了一口气。

这个没有一丝真诚笑容,板着一脸张,假装强韧的人,是她吗?

她迈出绣庄,走在这繁华的街市。

雕车宝马争驰而过,处处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从柳陌花街穿巷而过,茶坊酒肆奏起悠扬的管弦青丝。

如是西琰皇城,繁花著锦。

朱小朵的眉头重重蹙锁,离愁不销,走过了条条街巷,恍然查觉时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不是要去聚福楼吗?

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里骂着自己真蠢,一迎头就撞见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正面走来,见他手负身后,满面阴鸷。

白衣男子停伫在她的身前,盛气凌人之中,又给以朱小朵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是一时忆不起来。

她极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你挡了我的路了。”

白衣男子一声冷哼,“你不是要去聚福楼吗,怎么快走到了花街?”

朱小朵轻挑细眉,目中凶光大盛,“你跟踪我?你是完颜静思派来的?”她登时警戒起来,向后退了半步,小心翼翼地审视着这个白衣翩翩的冷漠男子。

轻浅的冷笑声从白衣男子戏谑的唇边一滑而过,他别有深意地睨着朱小朵的一身曼靡美姿,见她罗衫轻灵,高髻嵯峨,他啧啧摇头,“虽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凶起来却像一个十足的悍妇。”

朱小朵的目光愈发凶狠,冷声诘问道:“你到底是谁?”

街巷游人如织,轩车宝马络绎不绝,行人匆匆,倒不注意墙角处的这对男女。

白衣男子翩然走近,引得朱小朵连连后退,他自我介绍道:“完颜静歌。”

闻言,朱小朵恍然大悟,“又是完颜皇族的人,你们这些皇胄子弟,成天游手好闲,就知道欺压无辜。你到底想怎样,要杀要剐,来个干脆的。”

她不经意地从完颜静歌的身上一扫而过,忽而视见一方血玉艳丽的挂在他的明黄玉带上。

缕缕血丝堆叠在血玉其中,点点雪纹参差错落在内敛的红琉璃中,层层复繁,殷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又朦胧的在表面浮出翻涌之态,定格出惊心动魄和温润姣好的美。这温润中,又隐藏着几分邪气。

朱小朵收回眸光,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在完颜静歌的身上找到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夜醉酒,是他替她解的围。

她冷声嗤鼻,“原来是你。”

完颜静歌依是冷笑相对,“见了救命恩人,你就是这般态度?罢了……”他摇头又道:“你可以叫我静歌,或者是大皇子,我更乐意前者。”

朱小朵心生厌恶,敛眉说道:“静歌,虽取了个温文而雅的名字,人却不怎么样,倒像个登徒子。”

完颜静歌登时皱眉,话语一滞,“你……”他凶狠地瞪向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若没有我这个登徒子,你早被那群醉鬼给羞辱了。登徒子怎么了?登徒子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并且从今以后都会是你的保护神。”

朱小朵哼声笑道:“真是神经病。”

她懒得搭理,抬步欲走。

完颜静歌广袖一挥,云卷云舒地圈着她的沈约之腰猛地向后一扬,登时将她揽进怀里,别有深意地俯览着她诧异的神色,调笑道:“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大难临头,本公子好心相告,你竟然开口辱骂。”

他紧紧将她禁锢在怀,高高地俯览着她,迎来她的一阵挣扎。

她却只是徒劳无获。

他得意地笑道:“你越是挣扎,越会引得路人围观,最好是乖乖的别动,听本公子说完这一席话,就放你离开。”

朱小朵自知他是个武功高强之人,不再挣扎,瞪着一双恨怒交迸的眼睛不眨一眼地望他。

完颜静歌满意一笑,缓缓说道:“十三公主被你推倒在地,腹中胎儿不保,你已大难临头,是生是死全在楚皇后和十三公主的一念之间。若你有所需要,我倒是可以帮你渡过劫难,但是你必须把灵魂卖给我。”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她不是我推的,就算是大难临头,我也不会和你这个魔鬼做任何交易。”

完颜静歌轻轻挥了挥广袖,一只彩色桐竹跃然立上掌心,“你若是想清楚了,可以给我放信号。”

他将彩色桐竹制成的信号蛋塞至她的手中,轻笑道:“本公子随叫随到。”

朱小朵瞪着他,恨不得将他这张戏弄他人的得意笑脸撕得粉碎,“你又凭什么要和我做交易?”

“因为你这张脸。”

完颜静歌轻轻松开她,平地退后半尺,又道:“我可以和你打个赌,无论陆远之做任何努力,都无法保住你这条小命。我就赌你等不及秋来雁去,便已是天涯亡魂。”

语毕,他身轻如羽,穿房越脊而去。

一抹白影在最后一缕暖黄的夕阳中踏影远去,横度高墙,如履平地。

朱小朵狠狠跺脚,握着完颜静歌留下来的信号蛋猛地一摔,立即见竹铜弹出几米远外。

她咬牙吼道:“我不屑与皇族贵胄有任何交集……哼……哼……”胸前急剧起伏,缓了良久,又愤愤不平地说道:“活不过秋天就活不过秋天,关你屁事。”

她捞起衣袖,大步向前,“就算是死,也要吃饱了,喝足了。”气势汹汹地走向聚福楼,足足提了几盘菜式离开,还有外送的店小二左右手都端着盘子紧跟其后。

朱小朵在绣庄外头扬声喊道:“红儿,看我给你带回什么好吃的。”她顶着白珠帘箔走近,朝身后的店小二笑道:“小二,过半个时辰来收盘子,辛苦你了。”

转过头,正准备将手中的食盒搁在案桌上,立即迎来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

朱小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化,搁了手中的食盒,待小二离开后,冷声问道:“你不在府中陪你的娇娘子吗,你来绣庄做什么?”

陆远之的眼中寒光四射,恨怒交迸,似是个巨大的漩涡,要把朱小朵瞬间淹没。

他依旧穿着那一身淡蓝长衫,身上的殷血透渍,染红了好大一片,这一片鲜红正如他眼中的盛怒,让朱小朵的心口像是被尖锐之物猛地重创了一下。

她屏息垂眸,不愿再见到他这副模样,只觉空气似是瞬间凝结,呼吸越来越沉。

陆远之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沧桑,带着疲惫,带着失望,“你为什么要推倒她,你明明知道她已经怀了孩子,就算是没有这个孩子我们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你难道不明白吗?”


二楼的酒客们纷纷议论,本就见着朱小朵面上相熟,猜测半天终于确定了她的身分。

“她好像就是心心相印绣庄的老板娘!”

“怪不得到酒肆来喝闷酒呢,男人娶了当朝公主,能不落魄吗?”

“长得这般水灵灵的,人又能干,但是还是敌不过公主的魅力呀。”

“能干有什么用,能干没有男人疼,顶个屁呀。”

尖锐刺耳的话语飘忽不定。

半醉的朱小朵丝毫未觉,倒是让一旁的月红气急败坏,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却又拿众人无可奈何,只好气得又是跺脚,又是叹气。

月红垂头一看,夫人喝着闷酒,脸带嘲笑,默不做声的样子直让她柔肠寸断,一气之下举起红漆耳杯,“夫人,月红陪你喝。”

朱小朵垂着头,呵呵的干笑了两声。

她双手扶住额头,只觉脑袋越来越沉,快要扶不住了,半磕着眼,想要努力睁开,却始终觉得疲倦,眨巴了几下,笑道:“你终于肯陪我喝酒了?但是你要记住,不管我是醉了,还是流泪了,你都不许笑我。”

月红轻轻地啜了一口酒,呛得咳嗽了几声,“好,月红一定不笑你。”

然而四周却笑生连连,所有贼眉鼠目都盯着朱小朵的背影。

月红突觉异样,看了看四周满脸不怀好意的人,再看了看走近的三个男子,吓得直哆嗦,“夫人,我们不喝了,我们回陆府吧。”

朱小朵一手扶住额头,一手提着已经空了的酒樽,扬声喊道:“小二,上酒。”

三个男子渐渐走近,为首的那人贼眉鼠目,下巴处拖着尖细的胡子,一脚踩在朱小朵的长凳上,朗朗笑道:“小娘子,让相公我陪你喝上几杯吧。”他头戴玉冠,穿着打扮有模有样,倒有几分来头,只是长得有些猥琐,留着如同虎髯的胡须。

月红哪有见过如此场面,别说是三个大男人调戏她家夫人,就是一个她也应付不来,赶紧拉扯朱小朵的衣袖,“夫人,我们还是回府吧。”

朱小朵的头重重地往桌面一跌,险些碰撞,看来已经有几分醉意了,抬眼疲惫地看着月红,又问,“酒呢,酒来了没有?”

那贼眉鼠目的男子抱起怀中酒坛,将她空荡荡的碗满上一杯清冽的酒水,“小娘子,本相公陪你喝。”

朱小朵轻轻抬头,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立在身前,四周也是模糊的,眨巴几下才看清。

她冷冷哼笑了一声,起身端起酒碗猛地泼向这男子,只道:“滚。”迷醉的眼中越发越凶狠,恨不得将这人碎尸万段。

那贼眉鼠目的男子满脸满身都被泼湿,怒火噌的一下就燃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她,哼声道:“哟喝,给你脸不要脸,你就是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弃妇,还敢在爷面前嚣张。”

朱小朵双手握拳,半眯起的眼缝中风起云涌。

不由分说,她一个拳头捶在这男子的右颊上,直让此人倒退几步。

方才那一拳,似乎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夹杂着她心中的所有雨恨云愁。

也莫怪她醉酒打人,要怪就怪这人运气不好。

月红急忙护住朱小朵,“夫人,你没事吧?”吓得热泪盈眶,惊惶失措。

朱小朵倒是觉得酒意已醒,吐了一口气,只道:“没事。”

不远处的四名护院见状,跃跃欲试地起身,不及赶来就见这贼眉鼠目的男子已经招呼身侧两人动起手来,“好好修理修理这sao娘们。”

两个布衣男子似是家丁,长得魁梧雄壮,扬臂朝朱小朵挥来。

千钧一发之际,隔桌的白衣男子轻轻弹指,宽敞的白袍随之云山幻海般地浮动,两道气流瞬间击中俩布衣家丁的命脉,直让二人抱腹痛吟。

朱小朵斜睨了一眼为她解难的白衣男子,眼中没有丝毫谢意,反而多了一分凛厉,似乎在说,“多事。”

她心中有恨,无处可发,悲伤痛绝的眼泪如何也流不出来,本想借机好好发泄一番,却被这白衣男子搅了局。

收回眸光时,只见她脸上怒气盛重,扬声喊道:“小二,拿酒来。”

贼眉鼠目的男子欲上前反击,四名陆家护院将他团团围住,又见两个伙计已经无故倒下,直吓得他退了两步,“sao娘们,你等着瞧……我们走……”

月红终得安生,吁了一口气,泪水却还挂在眼中,“夫人,他们终于走了。”

其中一名护院朝朱小朵双手一揖,低沉的声音果断响起,“夫人,东家令我等四人护你周全,务必要你赶在天黑之前回府。”

朱小朵心中冷哼,陆远之,你已经没有资格来过问我的生活了,凭什么还要派人跟着我,你到底要怎样?

她挑起细眉冷眼相对,“滚。”

“太阳就快西下了,请夫人速速回府。”

月红点头附和道:“是呀,夫人,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回府吧。”

朱小朵心中百转千回,尤其是见着陆远之安cha在她身边的护院,就更加痛怒交迸。

这算是什么?

一边娶着美娇妻,一边念着旧。

他陆远之到底算什么?

朱小朵冷冷地笑了两声,所有的泪都淌在心中,却硬是倔强得滴点不落。妖冶的笑意勾在她的唇角,带着风雪沧桑,凄凉如凋零的花朵。

她垂首看着脚下的一方木地,眸光瞬间涣散无力,沉声说道:“红儿,你要是想回府了,你自己回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四名护院相视一望,眼神交汇后一一退去。

月红见朱小朵静静地坐下来,一个人垂着头,倥偬的目光定格在空荡荡的红漆耳杯上,久久的一动不动。

夕阳斜照,霞光扶面。

朱小朵额前那如刻的花钿闪烁着流光,朱唇上的桃花殷越发越明艳动人,黛眉清浅,眸光悠远,满颊的酒晕,满颊的微微笑意。

月红却永远也无法读懂,她眼中的盛世沧桑。

然而隔桌的白衣男子,越发越将她看得明白,未怀怜悯之情,眸光反而闪烁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夕阳落了,酒肆的客官尽数离开,唯独留下朱小朵与白衣男子。

两人漠不相关,这浊世翩翩佳公子的身上,却总是隐忍着与朱小朵相同的沧桑。

只是朱小朵未能查觉,又喊了一坛酒,不再大口饮尽,而是细细品尝。

再次举杯,杯中所盛之物再不是甘甜、清醇之味,反而越来越苦,一如她颠沛流离、风雨飘摇的一生。

她突然想起母亲的一句话,如果你后悔了,可不要哭着回来。

如今她真的后悔了,不但哭不出来,更是无处可寻母亲那温和的身影。

当初母亲劝她放手的时候,她怎么看不出陆远之会有背叛之心呢?

母亲过说,在她和陆远之之间,只能二选其一。

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她所坚信的爱情,和陆远之南下。

她也始终坚信,终有一天母亲会祝福他们。不管母亲的话语有多么决裂,母亲心中都是惦记着她这个不孝的女儿的。

而如今,时空阻隔,思母心切也只能是一片惘然。

这一日,对于朱小朵来说,繁花落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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