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6
寻着声音，我们俩机械地去看那人。
是我弟弟。
张耀站在窗边，死死地盯着我们。
他才六岁，但是那个眼神却和我爹一模一样，令人恶心。
“你们是想跑吧？”他突然笑起来，“我这就去告诉爹，让他打断你们的腿！”
说着他开始大声地喊着。
来不及了，我连忙把窗户从外面关上，再让妹妹去给大门从外面上一道锁。
关窗户的时候张耀想要拦着我，手被窗户夹了一下，现在他正在那里放声大哭，过不了多久，我爹肯定会醒过来，就算从外面关了门，也只能困他们一时。
快跑！
我和妹妹的心里只有这一个信念。
不知道过了多久，村里开始有人拿着手电筒照来照去。
还有人在呼叫我们的名字：
“张希儿！赵雪！别躲了，快回去吧，你爹不会怪你们的！”
这些话我们一个字都不会信，我都不敢想象，我们被抓回去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眼看那些人就要过来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屏住呼吸。
“姐，没办法了，我去引开他们，你从西面跑。”妹妹小声地对我说。
“这怎么可以！你被抓回去了怎么办！”我并不同意她的提议。
她将身上的钱全都拿出来，塞到了我手里。
“你放心，我毕竟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这怎么可能，我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可能不清楚，妹妹被抓回去了，找不到我，只怕他们会强迫她嫁给刘瘸子。
“我爸妈的赔款，在银行里，要我十八岁亲自去才能取出来，至少在我十八岁之前，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怕我不信，她故作害怕：“姐，你一定要在我十八岁之前来救我。”
我抹了抹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姐对不住你”
我分出一部分钱给她：“姐在镇上等你，你拿着钱坐车。”
她笑了笑，表示同意。
来不及说话了，妹妹向东边跑去，故意在跑的时候弄出一些声音。
“朝那边去了！”
说着，那些搜山的人都跟着朝东边跑去，只留下我一个人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我在镇上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终究还是没能等到妹妹。
乡镇毕竟机会少，我决定去城里，我必须要努力赚够了钱，我才有底气来接我妹妹，才能保证将她救出来。
坐在开往城里的车上，翻了翻妹妹收拾的东西，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将我的录取通知书一点一点地粘起来，还放进了包里。
我试图在包里找到一点妹妹的东西，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跟我一起走……
没有妹妹，我根本逃不出那个吃人的家。
来到城里，因为我没有上过大学，总是四处碰壁，只能在餐厅的后厨打下手，洗洗盘子什么的。
直到我遇见了那个改变我一生的人。
7
初次遇见季楹的时候，我正因为上错了菜被餐厅的经理责骂。
季楹来替我解围：“没必要没必要，一点点小事而已。”
见当事人出来打圆场了，经理才放过我。
我连连鞠躬向季楹道谢，准备离开。
她突然叫住了我：“诶，姑娘，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模特啊？”
做模特？我从未想过这条路。
“我是一家杂志社的，专门给他们拍封面的，你有兴趣吗？”
“有钱赚吗？”我问她，因为我只关心这一个问题。
应是没料到我会这么问，季楹先是一愣，然后说：“当然有！”
她递给我一张名片：“你放心，钱不少的，我还给你包吃住。”
“好。”
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快，她有点喜出望外，当即就让我搬到了她那里去住。
季楹的摄影技术很好，我参与拍摄的第一版杂志就小范围的爆了一下。
不知道哪方把我的照片po到了网上，引来了许多人点赞，一时间我成了小有名气的网络红人。
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杂志跟我约封面，内页什么的，但是我都要求季楹拍摄，人不能忘了感恩。
我辞了酒店后勤的工作，开始专职做杂志模特，为了赚钱，只要不触碰底线的东西，我几乎来者不拒，多的时候一天拍七八套。
在我的拼命下，赚了一笔钱，当即第一件事就是把妹妹接过来。
为了顺利地带妹妹走，我爸妈还向我勒索了五十万。
我爸妈没有让妹妹上高中，因为他们觉得我之所以反抗逃跑是因为我去上了学，翅膀硬了。
我在城里找了一所管理比较好的学校，给妹妹办理了入学手续，因为爸妈向我要的五十万，一下子掏空了我的积蓄，还让我欠了季楹不少钱。
虽然她说让我不着急还，但我还是没日没夜地投入工作之中，因为我不知道杂志模特这碗饭我还能吃多久。
后来我赶上了短视频发展的契机，加上拍摄杂志有一些粉丝，我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自己成立了一个小公司，日子才算好过起来。
人永远学不会满足，看我现在过得好，我父母和弟弟这就坐不住了，刚毕业不仅要进我的公司让我给他发工资，甚至还想直接要我的公司。
8
我点了份外卖，就着张耀的直播回放下饭。
他夸张地说道：“我姐当初读书，我们农村哪有多少人家肯花钱送女儿上学啊，我们家为了供他上学省吃俭用，她倒好不好好上学，天天在镇上和男的厮混。”
弹幕也跟着附和：
“当初我就看她一脸小太妹的样子。”
“怪不得看起来就没文化。”
“拿了家里的钱还不好好读书。”
我夹了一个排骨放进嘴里，嗯，今天这家味道有点淡了。
张耀接着说：“她这么多年有钱了从来也没给爸妈打过电话，连我爸住院做手术她都没来看过。”
说到这件事让我连最爱的可乐鸡翅吃着都觉得没味了。
当初我拿了五十万算是买断了我和妹妹与他们之间的情分，我爹甚至放下话只要给五十万，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后来他腿伤复发，需要住院治疗，不知道哪儿弄来了我的电话，说要让我出钱，我虽然恨他，但毕竟还是自己的父亲，给他接到城里的医院来治病，还请了个护工照顾他，所有的医药费、看护费、住院费全是我出的钱，我一份没要，现在怪我没去看他。
不过我也习惯了，在我们家我和妹妹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被看到。
“还有我那个表姐也是个不知道感恩的东西，以前我家收养她，在家里吃我家用我家的，现在巴结上了我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我姐又是供他上学，又是给她买房的。”
张耀喝了口水，隔着屏幕我都感觉到了他的不满。“而我这个亲弟弟不仅我姐不愿意让我继续读大学，而且连爸妈养老买房子他都不愿意给点钱。”
不出意外，弹幕又开始对我和对我妹的抨击：
“你表姐脸皮真厚，这么大了还赖着人家。”
“你姐也真奇怪，为什么不帮着你们反而帮着外人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楼上什么意思？还搞受害者有罪论那一套是吧。”
“这明显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他们网红这一行怎么可能不需要打点关系，说不定都被送给过几个大佬了。”
看张耀直播下饭真是我今天做过最错误的选择，他顺利地让我恶心得吃不下饭了。
当初我父母怕我妹像我一样反抗，根本没让她上高中，我接到她才在城里给她办理了入学，又供她上大学，也算是让我妹妹替我弥补当初我没能上大学的遗憾。
况且我给她买房也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情。
我弟高考连个民办本科都考不上，我爸妈还死乞白赖地让我去给他走后门，我当然没同意。
再说那个买房，我妹满十八的时候，他们拿我舅舅舅母的赔偿款来要挟，在镇上选了个房子让我给他们付钱。
说到底赔偿款对现在的我来说也不算多，不过是一笔可有可无的钱罢了，我本着偿还生育之恩的想法给他们付了首付，每个月还一两千就行。
没想到，这些在他们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甚至远远不够的。
没想到我做的一切，成了纵容他们继续向我剥夺的底气？
从前留着一分情面，是他们自己不要这份脸面的，那我也不必顾及什么了。
9
既然要做，那这次就要一断到底，不能给他们再来向我索要的机会。
我先让旗下的艺人正常直播和活动，我亲弟弟给我送来的这波流量不要白不要。
首先我让人把张耀的直播回放保存下来，免得他删除以后死无对证，然后以诽谤造谣起诉了张耀，应该不需要多久，他就能收到法院的传票了，不知道那个时候他还能不能这么得意。
接着，我又找了律师替我做了财产公证，他们休想再从我身上得到一分钱。
应该是看到了直播，在临市上大学的妹妹也给我打了电话。
“姐，你那边没出什么事吧？”
我安慰她：“别担心，这种小事姐还是能应付的。”
“需要我帮忙吗？”
我想了想：“你把你背上的伤给我拍几张过来，或许有用。”
赵雪短暂的沉默了几秒才吐出一个字：“好。”
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了她发来的照片，每次看到妹妹的伤口我对他们的恨都会加重几分。
既然张耀要送我这么大的热度，我哪儿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
我用公司和个人账号同时发送了给张耀的律师函，不出所料引来了一堆人的嘲讽。
“不是吧？这年头了还有人相信这种工作室的律师函啊？”
“这不就是废纸一张吗？”
“我记得吴某某也发过律师函，现在在哪儿呢？”
“这种东西，拿它擦屁股我都嫌弃。”
……
张耀更是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第一时间就转发了我的律师函，并配文：“就这啊？我还以为会怎么样呢？来来来，尽管来告我。你不敢的话我帮你，我手上还有一堆你的料。”
底下一堆人支持他再开直播出来跟我硬刚，张耀也承诺再次开直播出来放锤。
我看得津津有味，骂吧，现在骂的多狠，到时候揭穿事情真相的时候才能让大家印象更深刻。
距离我发律师函已经过去了24个小时。
张耀的社交账号下面一堆人让他出来锤我，可他再发了那条回应之后便销声匿迹了。
看来是收到法院传票了吧。
看着热度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也该我登场了。
10
画了个美美的妆，毕竟咱们还是要尊重观众。
我一开播直播间就来了好几万人，瞬间冲到了热搜第一。
“哟？七宗罪姐终于肯出来啦？”
“还好意思出来？”
“小太妹。”
“该说不说，张希儿颜值还是挺能打的。”
“楼上吃点好的吧……”
……
我并不回应，放了首歌，慢慢等待着直播间来更多的人。
“怎么不说话？不会是不敢吧。”
“在这儿蹭点热度最后割一次韭菜吧。”
“还说不说了？不说走了。”
……
我看了看直播间，大概有一百多万人了，差不多了，不能再吊胃口了。
我捋了捋头发，笑着开口：“最近看到大家给我罗列了七宗罪，该说不说，图谁做的，做得挺好。”
“哈哈哈，这姐还夸起图来了。”
“是想走黑红路线吗？”
……
我话锋一转：“不过呢，不太符合实际啊，有点尬嘲啊。”
终于回到正轨，弹幕渐渐多了起来，刷得我都快看不清了。
我将那张大字报展示在大家面前。
“首先，傲慢？”
我拿出我当初被撕掉，妹妹拼起来的录取通知书放在镜头前面展示，然后自嘲：“我一个大学都没上过，高中学历的人，有什么好看不起大专学历的？”
“哈哈哈，原来张希儿才高中学历啊，果然是小太妹。”
“录取通知书为什么被撕了？”
“可是这个大学蛮好的诶……”
……
我想了想补充：“不过倒有一点没说错，我确实看不起我弟。”
划掉傲慢这两个字，接下来是嫉妒。
“嫉妒？确实挺嫉妒的，”我在嫉妒旁边打了个勾，“嫉妒我妈三十八岁拼死生下他，让我和妹妹给他当牛做马，这种太子爷的待遇，谁不嫉妒？”
“三十八岁还生……”
“妈呀，这是重男轻女吧……”
“楼上把‘吧’去掉，这就是很明显重男轻女。”
“我家里也是，全家把我弟当皇帝供着……”
……
弹幕的风向已经开始变了。
“贪婪？独吞家产？就家里那破屋？还是镇上那个还没还完房贷的房子？”我撇撇嘴，拿出财产公证书，“我都有这些了，我图那些破东西做什么？而且那个镇上房子首付还是我给的。”
“确实，我要是有这么多确实不会在意那点房子。”
“楼上你还是没进社会不懂，人得到的越多想要的就越多。”
“你要是有钻石了，还会想要玻璃珠子吗？”
“哈哈哈，我都要。”
……
划掉贪婪这两个字，接下来就只剩懒惰、暴食和好色了。
“懒惰和好色？”我装作愤怒的样子，“我退居幕后都多久了？我逼别人直播？逼别人擦边？各位青天大老爷明鉴啊！人家来我这里签约也要吃饭啊！不直播人家怎么赚钱！至于擦不擦边，这只是人家自己根据市场做出的选择啊。”
“哈哈哈，要是我好看，我也直播赚钱。”
“是朕！是朕执意要看擦边！你为什么不怪朕！”
“不是姐，你还是逼一下他们吧，我爱看。”
……
我划掉最后一条暴食：“至于暴食，没什么好说的，纯属尬黑。”
风向已经基本转变过来了，我默默看着弹幕的变化。
11
“哈哈哈，这姐直播还挺好玩儿的。”
“感觉我们希儿姐都有些无语了。”
“姐，你让贺昀也擦擦边吧，求你了。”
“让沈楠也擦擦！”
“还有江铭！”
……
都是我旗下签约的艺人，我这快变成许愿池了。
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可不能更歪了。
我出来及时制止大家的许愿行为：“好了好了，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我念出了这条弹幕：“怎么只回应六条呢？‘暴怒’怎么不说？”
“这位网友，因为我确实赶走他了，还骂了他，所以没什么好澄清的，这是事实，在有更厉害的专业对口的毕业生的情况下，我不可能去用一个专业不对口的想混吃等死的人来我公司。”
“就是就是，给我们应届毕业生一点活路吧。”
“什么都不会来混吃等死……”
“说白了想蹭他姐，走后门呗。”
……
“你表妹在你家混吃等死就行，亲弟弟不行？”
看到这条弹幕，我严肃起来：“首先，那是我妹妹，从小她就在我们家帮我们家做事，任劳任怨，在我弟弟出生后又给我弟弟端茶倒水，被呼来喝去，完全像一个佣人，我并不认为这是她应该做的事。”
想到我和妹妹从前的遭遇，我有些哽咽：“其次，为止全貌不予评价，对我来说，妹妹是我的恩人，可以说没有她也不会有我的今天。我对她再好都是我的事，是我愿意的，与她无关。”
“寄人篱下本来就不好受……”
“希儿姐自愿的，关人家什么事？”
“那肯定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吧，被称为“恩人”。”
……
要澄清的也澄清得差不多了，直播间看热闹的人也退去了不少。
“诶？这么久了，她弟弟怎么还不出来放锤？”
一条弹幕提起这个，直播间瞬间又热闹起来。
“就是啊？都两天了，还不出来吗？”
“不会是还没编好吧？”
“楼上说什么呢，肯定是锤太重了，要搬这么久。”
“哈哈哈哈哈。”
……
看着我妈打来的电话，应该是为了张耀的事。
我挂断了电话，体面下播：“既然事情解释清楚了，就先下播了。”
“希儿姐别走，再聊聊。”
“记得让贺昀擦边！”
“别忘了沈楠！”
“还有江铭！”
……
我挥了挥手：“你们自己去他们直播间刷去，我不管这个。”
弹幕一片哀嚎声中，我总算下了播。
看着手机，我爹和我妈两人轮着给我打电话，一下子有好几十个未接来电。
果然只有张耀才是他们的亲儿子。
12
来到警局，我爹和我妈早已经在那里等我多时了。
刚见到我，我妈就跑过来对我说：“希儿，你快撤诉，再这样，你弟弟可能就要坐牢了！”
看着她一脸担忧的样子，我不禁失笑，她何时有这样担心过我。
我甩开我妈拉着我的手：“这是他自己做的事，应该自己承担，这都是……”
话还没说完，我爸突然给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可以说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你什么东西！敢这样做！”
脸上的疼痛远远不及这句话给我带来的心理上的疼痛。
这一巴掌可算是彻彻底底打醒了我。
我装作不在意地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丝，直视我爹的眼睛，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直接地与他对视，从前我总是害怕他。
我从包里掏出早就让人拟好的亲子关系断绝书，递到他面前：“这个，你们签了，我就撤诉，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再无关系。”
我爹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如果眼神能射出子弹的话，我想我已经千疮百孔了。
见我爹迟迟不接，我当然不会以为他是舍不得我这个女儿。
“怎么？是在犹豫儿子重要，还是从我身上刮钱重要？”
我妈在一旁拉着我爹的手，急得不行：“耀儿他爹，快签了吧，别真让儿子坐牢了。”
我爹犹豫半晌，终于从我手中接过去，签了字将断绝书扔在地上。
我一点也不气，蹲下从地上一张张捡起来断绝书。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无价之宝，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被他们用法律绑架，如获新生。
至于妹妹那边，十八岁之后，她作为收养的孩子，当初我爸妈怕她以后赖上我家，本来也没办什么收养证明。
我走出警察局，我们两个，终于都摆脱这个家庭了。
当然，这一切还没完。
13
刚刚我爹那一巴掌算是彻底打醒了我，他们从来没有将我当作过一家人，我又何必跟他们念亲情。
回到家，我立刻给我的律师打电话，立刻再次起诉张耀和我爹。
当初我走了之后，父母没有让妹妹上学，而我没想到我那个弟弟小小年纪居然这么坏，居然强迫我妹妹做那种事！
这些都是我后来接妹妹一起住之后才发现，他还威胁妹妹，如果不照做就会告诉我爹是她故意勾引。
我难以想象，一个人竟然能如此坏！那可是亲表姐！
至于我爹，在我走的那年他总是酗酒，他把我逃走的一切都归咎在妹妹的身上，每次喝醉了就打骂妹妹。
最过分的一次，直接用烧红的火钳往妹妹的背上烙，这才留下了伤痕。
从前我就想带妹妹报警，可她总是不愿意，我知道，她是为了维护我和家庭之间的关系。
但是有的人是无法感化的。
我联系了妹妹，让她回来一趟配合调查，听到我与父母签了亲子关系断绝书，她才同意。
14
判决是在八月下来的。
彼时，我正带着妹妹在巴厘岛游玩。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心情有些复杂，不过更多的是轻松。
至于我妈，我将镇上房子的房贷还清了后，给她请了个保姆，又给了她一笔钱，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不过她说了好几次要见我，我没同意。
八月，巴厘岛的阳光正好。
妹妹刚刚潜水回来，从海面上浮出一个小脑袋跟我打招呼，脸上的笑容和阳光一样明媚。
我笑着回应她。
此后，我们的人生阳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