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说的天花乱坠,爷爷和父亲听的云里雾里,到最后也就听明白一件事儿,那就是成立合作社去挣钱。
“可这么干这上面允许吗?这不是投机倒把薅社会主义羊毛嘛。”
陈三的父亲有些拿不准,不得不说时代造就一代人,出门打工挣钱对于像陈三父亲这样老一辈无产阶级来说无疑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
“老汉儿,改革开放到现在已经有几年了,农业上实行包产到户等各项利农措施。
经济上已经允许私有经济不再受国家管控,这意思就是国家不再限制私有经济发展,说白点就是谁都可以大大方方的出去挣钱。国家都支持,老汉儿,你上面的领导能不支持吗?
咱们大队光靠种地,想到得到一个好的发展,还需要走很长的路,但加上发展经济就能加快速度,如虎添翼。
再者说咱们自谋出路对公社来说也是甩掉了一个大包袱,他们能不同意嘛。”
“可是……这,队里有人同意吗?地里的活路就不做了?要是挣不着钱咋个办?……”
无数的疑问从父亲嘴里问出,陈三打断父亲的话接着说道:
“老汉儿你听我说,大队的情况你最清楚,1000多口子人,每家人地里就那点活,能忙多久?
再说我们又不是要所有的人都出去,首先是要他本人同意,然后我们再从中挑选有手艺的人来组成工程队。
这几天我上学路上留意了一下,看到公社里有好几家都在盖新房,这不都需要人嘛。
光咱们公社就好几家,那别的公社肯定也有,活路不用愁就一定能挣到钱,工程队挣到了钱,咱们再来发展其他的产业。”
“那我们为撒子不直接去搞养殖?这样就可以不用出门了。”
“搞养殖需要本钱啊,不仅猪崽儿,鸡崽儿都要花钱买,还要盖圈舍,这钱咱们大队有人能拿得出来吗?
就算有,他能舍得拿出来吗?就算有人拿出来,养殖需要时间,咱们等得起吗?
工程队则不同了,只要有人就能干活,有活干就能挣钱,没活干的时候还能在家做地里的活路,不用本钱,还灵活。”
见父亲陈国荣还想说什么,陈三的爷爷都坐不住了道:
“国荣,我觉得三娃儿说的有道理,现在干撒子事情没有风险,大队里光靠种地,什么时候才能发展好?什么气候才能不扯国家的后腿?要不是我时不时的弄点野味回来,你们多久才能吃上一次肉,心里没点数吗?不如出去闯一闯,说不定真能闯出一条路。”
陈三的爷爷小时候跟着家人做过几天行脚商,思想比较开放,想法自然比儿子更通透。陈国荣见自己的父亲都支持儿子的想法,便决定试一试,反正不花钱。
“明天我就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个大会,先看看反应。”
“老汉儿,话既然说到这里了,我还有个想法,得提前跟你说一下,我希望这个合作社的负责人,也就是领头人的,是咱们家里的人。”
陈三见父亲同意一试,心里顿时一松,便把心中的想法提了出来,毕竟合作社对陈三以后的规划来说可是重中之重。
“三娃儿,这不合适吧,你老子我是大队书记,弄个合作社用自己家的人当领头的,不怕背后有人说闲话吗?”
“老汉儿,都这会儿了还怕撒子闲话嘛,我相信只要能带大家挣上钱过上好日子,不再扯国家的后腿,不管是谁当负责人他们都会愿意的,要不是我还在读书一定毛遂自荐。
主要这不是我有私心,是必须得这么做,首先合作社的想法是我提出来的,对将来合作社的发展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我今天可以做个保证,只要合作社按照我的想法走,3年内,绝对可以让咱们大队成为全县乃至全地区发展最好的乡村,家家都是万元户,骑摩托,买电视机。
因此这个合作社的负责人必须要是能听进我意见的人,你想想要是选个外人,他能忍受一个15岁的小子站在旁边指手划脚吗?即便是暂时能忍受,时间长了合作社做大了,他还能听进去我的话吗?
那我不是白辛苦给他人做了嫁衣,那这样的话我还不如什么都不做,认真读好书,争取早日看到城里去。
但大队什么时候能发展好我就不晓得了。”
“你个龟儿子,让你出点主意就变成给别人做嫁衣了,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这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陈三没理会父亲的唠叨而是看向爷爷陈旺祖,他知道这事儿只要是爷爷能支持,父亲那里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在陈家湾不管你多大,干什么的,儿子听老子的话天经地义,要是不听先来一顿竹笋炒肉。
“爷爷,您不想我们老陈家就一直这么穷下去吧,再说在帮助大队的同时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条件也没什么不妥呀。”
陈三见爷爷还有些犹豫继续劝着,半天陈三的爷爷才开口说话:
“国荣啊,三娃儿说的有道理啊……”
“老汉儿,你就惯着他吧,那你说说让谁来当这个负责人。”
二打一,父亲陈国荣颇感无奈,只能认怂。
“我本来想的是爷爷,爷爷年纪大见识广,在大队里威望高,但是爷爷年纪大了不能再操这么多心。二爸身体不好肯定不行,幺爸年轻还有一手木工手艺,我觉得不错。”
陈三说出自己的想法顺便拍了拍爷爷的马屁。陈三的幺爸陈国富今年刚满30,年富力强,有一手漂亮的木工手艺,常年在外做木工活,有一定的人脉,最关键的是毫无主见比较容易掌控。这种性格的人弱点很明显,上一世的陈国富就是因为性格原因错失了很多机会,碌碌无为一辈子。也为以后的合作社埋下了祸根,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