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是在短短的一天后,大雨停了。
但因为山体湿润,危险无处不在,信号还没有恢复,不能贸然出山。
江川从几天前就解开了我的手铐,毕竟就算松开了我也哪里都去不了。
他去屋外检查情况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很剧烈的响声。
屋外轰隆的声音过后,江川的声音彻底不见了。
我心脏停跳了一拍,六神无主的下意识往外走,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江川吃痛的声音。
“站在屋里……不要出来……”
我下意识的停住脚步,才看到声音源头,江川被一块石板压在下面,凸起的钢筋有一部分插在他胸膛里。
他此刻面无血色,却很用力的朝我这边扭转头看着我的方向。
我没有听他的警告,大步朝着他跑了过去,
然而凭借我的力量还是太小太微弱了,那块石板压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江川表情严峻的朝我有气无力的吼:
“你他妈……听不听得懂人话……离我远点……”
“……会死的。”
我表现的很冷静,实际人已经快疯了。
在生死面前什么事都算小事,就算我真的恨不得从来没跟江川认识过,也不代表着我就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死掉。
我鼻腔酸涩的要命,好像什么都帮不上忙,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我面前流失,
这种无力感比经历任何挫折都要挫败,我一边控制不住的流泪一边说:
“我要怎么弄……江川我要怎么帮你……”
他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开心于我表现出的对他的关心,然后他安慰我,
“有定位系统的……别怕,就算我死了……江源也能找到你的……”
蠢货。
连囚禁都快把自己命都搭进去的蠢货。
我他妈的,为什么会为这样的蠢货心动过。
可是眼泪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他们争先夺后的从我的眼眶里涌出来,模糊了我全部的视线。
最后的意识是江川努力朝我伸过来的那只手,和他失去了全部血色的脸。
再醒来是在医院。
我还活着。
江源夸我福大命大,暴雨在山上呆了半个月,竟然还活着。
我想开口问他江川的情况,可又害怕听到一个我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最后还是他看出来我的欲言又止,主动告诉我:
“我弟弟是祸害遗千年,没伤到动脉,现在在加拿大的疗养院呢。”
我没由来的松了口气。
活着,还活着就挺好的。
“项目进展很顺利,总部这边下了调令,派你去伦敦公派两年。”
“去不去?”
话题突然又回到工作,就好像那些生生死死的事都翻篇了。
也是,
只要活着就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人也一样。
“去啊,”我点了点头继续道,
“为什么不去?”
公派是好机会,回来了就能更进一步,我从来没打算在这个总监的位子上停留太长时间。
江源倒是表情有点佩服,
“我还以为你……算了。”
以为什么?以为我回心转意和江川和好?以为我经历了生死觉得在一起更重要?
未来还有很长,很长很长。
发生什么事都不一定。
需要我回头迁就的人,只能成为过去。
只有等在未来的人,才配站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