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是聂沉刚刚洗过澡后,身上带着的沐浴乳香气。
长安被他那样看着,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吸之间的一吞一吐,脸刹时间红了。
“想什么呢,脸红成这样?”聂沉忍不住用手指划过她通红的左脸颊,声音低沉得就像划过大提琴琴弦时所发出的声音,动听得就好像在撩拨她的心似的。
而且他那好看的薄唇就在她眼前动来动去,要不是因为他湿发上的水突然滴到她脸上,她可能都已经凑上去吻他了。
真是奇怪,明明以前那么讨厌他的,为什么现在会觉得他的脸越看越好看啊?
“没想什么。”她脸红心跳,半晌才反应过来,推开他就往浴室跑,没一会儿就又拿着电吹风跑出来,“过来坐好。”
聂沉被她一拉就跌坐进了沙发里,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就被她硬是拉着躺了下去。
“还是赶紧把头发吹干吧,也不知道淋了多久的雨,要是再顶着一头湿发,指不定会感冒的。”长安一边说,一边用电吹风给他吹头发。
她一边吹着电吹风,一边用手拨弄他的头发,明明是个男人,可头发在指间滑动的感觉居然如此柔软。
帮着事故现场推了车,救了人,然后又顶着暴雨在锦林跑了几个小时,挨家酒店去找长安,聂沉早就累得不行了,如果不是为了看到她而强行撑着几分精神,恐怕早就不知道昏倒在哪里了。
这会儿有长安给他吹头发,电吹风的风暖暖的,她的手指也在他的头发间穿梭,感觉非常舒服,让他的状态一下子就放松了。
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种感受的时候,不知不觉间便睡熟了过去。
长安很专注地给他吹头发,等到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才发现他居然这么安静,都没有吵她,等她抬眼一看,这才知道他早就已经睡着了。
怕吵到他,她关了电吹风,本来想叫他起来到床上去睡,可目光只不过在他的睡颜上多停留了一眼,就突然移不开自己的视线了。
他到底……还有什么缺点啊?
明明已经长得很帅了,为什么连睡颜都这么好看啊?还有……他的睫毛为什么比她的还长?五官比例也很完美,至于那张刚刚好的性感薄唇嘛……
想到了!
长安脑内突然亮起一盏灯。
聂沉他的缺点嘛……大概就是脾气太差,有点儿霸道,喜欢用高冷来伪装自己,而且……总是未经允许就吻她,偷袭她。
不知道……他这张喜欢偷吻她的嘴,有没有偷袭过别人。
想到这里,长安的目光定格在他的好看的唇上……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的唇就好像有魔力似的,让她的思想跟不上行动,俯下脸去就往他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哪成想她的唇刚接触到他,就发现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吓得她做贼心虚,跟触电似的猛然退开。
“说,你是不是想亲我很久了?”他看着她,她脸上慌张的神色全都倒映在了他的眼里。
鬼使神差的,长安点点头回了个“是。”
然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得到她的回应,他伸出手臂将她的脖子往下一勾,将她拉下来后,他也微微往上凑去,轻轻松松便吻到了她柔软的双唇。
糟糕,她刚刚到底说了什么啊?
长安还来不及去细想,他深深的吻已经让她思想涣散,手中的电吹风没拿稳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长安。”他稍微松开她,然后用低哑的声音喊她。
这好像……是印象中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这么的温柔,这么的好听。
长安一时之间愣住了。
“我们去床上吧。”他摸着她的脸,凑到她耳边低语。
刚刚才因为他喊了自己的名字而被惊呆的长安,瞬间就因为他下一句话差点儿没喷出鼻血来。
她是个比较保守的女孩子,就算以前和段昊交往,也只是牵个手,拥个抱,就连KISS好像也只是嘴碰嘴,再过界的举止行为也没有了。
“噗,你在想什么?”发现她的脸红得像进开水里滚过一圈似的,他没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
“因为你说……”长安觉得自己的心思大概被他看出来了,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是说去床上睡觉,很单纯的那种。”他憋着笑向她解释,“今天你很累,我也很累了……”说到这里,他看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暗起来,声音更哑,“还是说……你还精力充沛,可以跟我……”
“没有没有没有!”长安听不下去了,,一连喊了好几个‘没有’后,抓起地上的电吹风跑进浴室。她要是再听他说下去,她说不定真的会变色女把他扑倒的。
等长安放好电吹风出来,聂沉已经躺到床上睡着了,长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趴到床边轻轻地推了推他:“聂沉,这是我的床……”他又要和她抢一张床,那她睡哪儿?
“现在还分什么你我,我们可是夫妻……”他根本就没睡太熟,听到她的声音,眼也不睁,直接就将她一把拉倒在了床上。
“喂……”长安都来不及做出反应,他的手就圈住了她的腰。
“如果不是因为演出要练琴,我早就想这样抱着你睡了。”他将头枕在她颈窝里,说话时他的气息不停地往她耳朵里钻,而且他的身体与她贴得极近,她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的温度。
这种状况,到底要怎么好好睡觉啊?
长安被他抱着,整个人像根木头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不过睡不着的好像只有她一个,抱着她的某人真的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就连长安从他怀里离开也未曾察觉,看来这次是真的睡死了过去。
长安悄声悄息地翻了个身,手枕着头打量他睡着后的样子,心里又一次感叹,为什么会越来越觉得他好看呢?爱情的力量可真是大啊,果然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啊,之前讨厌他的时候别人都说他帅,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
唉,自己立的flag,就是用来打自己脸的啊。
……
江洲城中秀洁公寓顶层,黑漆漆的屋子里,借着城市外的霓虹灯隐约能看到宽大的落地窗前随地坐着一个人。
屋里氤氲着浓烈的烟酒味,屋内唯一的光源来自远处墙壁上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的内容正是长安在锦林演出成功,一举成名,被评为‘最年轻最漂亮的钢琴新天才’的新闻。一起播放的还有长安的身份,以及她最近和聂沉出双入对的照片,媒体对两人的恩爱程度夸大其词,报道得不厌其烦。
看到这里,黑暗中的人影愤怒地将手中手酒使劲往地上一砸,与此同时,被扔在旁边的手机因为来电而振动了起来。
那人看向手机屏幕,来电显示竟是赵知棋。
迟疑了一下,他还是接听了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赵知棋近乎怒吼的声音:“我们已经从锦林回来十几天了,你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还要不要动手了?”
“你着什么急,她又没抢走你的聂清屿。”黑暗中,那人发出嘶哑的声音。
“她是没抢,可他的心已经快不在他自己身上了。”
“我有我的计划,不需要你来多管,你只要随时告诉我他们的消息就行了。”
“你要动手就快点儿,时间可不等人……”
赵知棋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被挂断。
黑暗中,那人撇头望向楼下的城市夜景,半晌过后,终于缓缓站了起来,然后拉开窗帘,再拉开落地窗,风瞬间呼呼不停地灌进屋里,被暖气薰得满屋子的烟酒气顿时被吹散……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后,他毫无感情地吩咐:“让我们的人准备好吧。”
……
自从那场暴雨过后,天气逐渐转凉,入秋了。
“啊,自荐书……”
“啊,入学申请表……”
“糟糕,我的琴谱呢……”
餐厅里,聂沉端着牛奶看向一会儿跑下楼,一会儿又跑上去,来来回回好几趟,满脸着急忙慌的长安,嘴角溢出笑意。
乔琳端着早餐上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老板那一脸的幸福,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夫妻俩之间的关系大有改善,只是,想到有些该说的事情他还没说,她就不免有些担心。
“今天是夫人去爱斯音乐学院入学的日子吧?”乔琳问。
聂沉微一点头:“这么大年纪了才跟着一群小年青去上课,足够让她紧张一阵子了。”想到这里,聂沉又不禁笑了一声。
“先生,关于四小姐和段昊的事情,您……还没打算说吗?”
一听到乔琳的问题,聂沉端着杯子的手突然就怔了一下。
“先生现在既然和夫人已经确定了心意,有些事情虽然不该乔琳管,但乔琳还是想提醒先生一句,快刀斩乱麻,别拖到最后成了永远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我知道你是好意。”聂沉并没有责怪乔琳,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长安提着手袋从楼上跑了下来,于是立刻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