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远张开双臂,狡黠一笑:“阿姊若是不信,要不要亲自检查一番?”
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慕遥没有再追问。
她试探得问:“你是不是遇到追我的那批人了。”
“是。”
他仔细又小心地替她擦拭伤口周围,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家常事。
“都杀了,一个没留。”
一向冷静自持的司慕远,在得知发现她的马匹之后慌了神。
他想过最坏的后果,那就是慕遥已经被黑衣人杀了,亦或是掳走。
这些可能性让他没有办法冷静。
所以当司慕远和奉先遇到那群黑衣人,得知慕遥并不在他们手中时,他下了狠手。
执行这种任务的皆是死士。
他知道即使留下活口,那人也定不会说出一星半点有用的消息。
那场打斗,他几乎是在虐杀。
看着司慕远的脸上露出的凶戾表情,慕遥竟然在心中同情了一下追杀自己的人。
“那群人,和之前追杀我的是一起的?”
“没错。”
司慕远回过神,恢复了之前淡淡神情,“佩刀和衣着都一样,武功路数也一样。”
“是北夷人无疑。”
慕遥点点头:“有什么新线索吗?”
这群人到现在还没放过她,锲而不舍的抓住每一个机会想杀她。
日子拖得越久,她就越感到恐慌。
“有。”
司慕远将浸了血的手帕扔回水盆,“上次盐铁司李逢的那个事情,阿姊可还记得?”
慕遥点点头:“记得,他去城墙找将士张响,让张响带靳阮晴去看溶洞。”
“对,”他随手将手帕揉搓干净,“调查一段时间后,发现确实和李逢没什么关系。那盐铁司的腰牌,也不是从李逢手里流出的。”
“那李逢只是个幌子?”
“没错,来搅乱我们视线的。”
他眼中射出冰冷,淡淡道:“这北夷人身上的盐铁司腰牌,是从造办处流出来的。”
“造办处?”
慕遥疑惑的问:“造办处是什么地方?”
她虽然小说看得多,但对这些乱七八糟的部门很难记住,都是一眼扫过。
“造办处是工部侍郎手下的,置办御用品的专门机构,除了制作腰牌,所有宫廷采办也都归其管辖范围。”
“刑部侍郎萧隽和工部侍郎走得颇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事和萧家脱不了干系。”
慕遥咂咂嘴,这还用他说嘛。
她除了不小心偷看到刑部侍郎萧隽的庶子——萧子令同虞妃娘娘亲热之外,哪还得罪过什么大人物啊。
总不能是祭酒大人楚京墨,因为去年追求他的事,特意买凶杀她吧?
想到这,她不服气道:“我被追杀的那天,就猜到这个结果了,还用你告诉我。”
“这能是一回事?”
司慕远挑眉,好笑的看她:“你那是心虚乱猜,凡事要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胡乱猜测,很容易被敌人趁虚而入,倒打一耙。”
慕遥正要问他查到了什么证据,营帐外便响起了奉先的声音。
“少爷,御医请来了。”
“进来吧。”
奉先带着一个头发斑白的长胡子老头,掀开帷帐进来。
老头子看了看慕遥腿上的伤口,从药箱中捡出来个小瓶给司慕远。
“司小姐的伤不严重,就是有些发炎。这膏药每日涂上两次,我再开一副药给小姐。没个几日便能痊愈了。”
“对了,”他又叮嘱道,“这一个月最好不要剧烈活动,伤口虽然不大,但内侧的创口不好愈合,需要时间。”
御医写好方子,又交代了几句,便同奉先一起离开了。
司慕远颠颠药瓶,拨开盖子往手上沾。
“听见了?非要来掺和什么围猎,让你老实几天,怎么这么难?”
慕遥撇撇嘴,反驳道:“我就是想着弄些皮草,谁知道还有杀手蹲着等我啊。”
为了多挣点银子,差点搭上自己的小命。
司慕远轻轻将药膏蹭上她的伤口,疼的她收腿往后缩。
他大手捞过她的脚踝固定好,动作放得更轻:“我猎了几只狐和貉子,让奉先去给你取皮了。”
“真的?!”
慕遥眼睛放光:“送我的?你不参加围猎评选了?”
“没兴趣。”
司慕远淡淡道:“本来也没打算参加,既然阿姊喜欢,拿去便是。”
...
围猎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在天暗下来前,所有组就都回到了营地。
在慕遥的坚持下,司慕远无奈的带她去围观了庆典仪式。
她这辈子除了在动物园,还真没一下子见到过这么多的动物。
每组都收获颇丰,猎物堆成小山一般,很多太监和将士在挨个清点记录。
慕遥翘着腿坐在马上,低头问司慕远:“你说,这魁首会是谁的?”
司慕远眯着眼环视一圈:“难说。”
“不同种类的猎物记的分不一样,只看数量很难判断。”
慕遥深深的望了一眼大皇子靳重凛的那摊子,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大皇子那几只貂和獭兔,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
当然,她指的是,皮毛很可爱的样子。
若是做成衣服,那价钱,够得上她卖几个月普通衣服得了。
最后,毫无意外的,书中男主——大皇子靳重凛拔得头筹。
毕竟是带着主角光环的男人,慕遥咂咂嘴,开挂的果然不一样。
三皇子靳延奚则位居第二。
天色黑下来时,众人开始往回返。
慕遥腿脚不甚利索,下了马车便靠着司慕远蹦回院子。
司慕远见她蹦的慢,不耐烦地将人像小鸡一般提起来。
“我自己...”
慕遥面上一红,在外面被他抱不觉得害羞,回到家里来反倒是像做贼一般。
她挣扎了两下,均以失败告终,只得认命的将头扎进他怀里。
两个人进屋子没多久,奉先便带着两个侍从,抬着一个大箱子进了屋。
“少爷,皮毛都剥好了。”
慕遥眼里放光,嗖得站起来。
“我看看!”
她刚蹦了一步,便被司慕远拽住。
他抬手示意拿过来,两个侍从将箱子抬到慕遥跟前,打开盖子。
箱子里有红狐皮、白狐皮、甚至还有貂皮和獭兔皮。
装得满满当当。
慕遥不禁感叹:“这么多?不是说只有狐和貉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