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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嫌恶我断亲,后悔谁会惯着你: 无无全文

虞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虞棠身形一滞,以为早已不会再有感觉的心脏还是因为那道熟悉的声音而漏跳了两拍。她缓缓抬眸看向马车里的男子。是那位封狼居胥的少年将军,她曾经的未婚夫婿,萧珩。几乎是下意识地下了跪,“奴婢见过萧将军。”萧珩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拧,目光在她的脚踝上扫了一眼,淡漠的声音如是问道,“林姑娘这是要回府?”虞棠垂眸盯着自己的双膝,点头,“是。”话音落下,好一阵沉默。萧珩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的。毕竟,从前的她在他面前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他不喜呱噪,但看在两家的交情上不会对她过多苛责,却也不会掩藏自己的厌烦。有时被吵的实在是烦了便会拿出一盒糕点来堵她的嘴,每每那个时候,她都欢喜得像个孩子似的,可那张呱噪的嘴至多也只能堵上半烛香的时间。没想到三年未见,她居...

主角:无无   更新:2024-11-16 08: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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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无无的其他类型小说《全家嫌恶我断亲,后悔谁会惯着你: 无无全文》,由网络作家“虞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虞棠身形一滞,以为早已不会再有感觉的心脏还是因为那道熟悉的声音而漏跳了两拍。她缓缓抬眸看向马车里的男子。是那位封狼居胥的少年将军,她曾经的未婚夫婿,萧珩。几乎是下意识地下了跪,“奴婢见过萧将军。”萧珩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拧,目光在她的脚踝上扫了一眼,淡漠的声音如是问道,“林姑娘这是要回府?”虞棠垂眸盯着自己的双膝,点头,“是。”话音落下,好一阵沉默。萧珩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的。毕竟,从前的她在他面前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他不喜呱噪,但看在两家的交情上不会对她过多苛责,却也不会掩藏自己的厌烦。有时被吵的实在是烦了便会拿出一盒糕点来堵她的嘴,每每那个时候,她都欢喜得像个孩子似的,可那张呱噪的嘴至多也只能堵上半烛香的时间。没想到三年未见,她居...

《全家嫌恶我断亲,后悔谁会惯着你: 无无全文》精彩片段



虞棠身形一滞,以为早已不会再有感觉的心脏还是因为那道熟悉的声音而漏跳了两拍。


她缓缓抬眸看向马车里的男子。


是那位封狼居胥的少年将军,她曾经的未婚夫婿,萧珩。


几乎是下意识地下了跪,“奴婢见过萧将军。”


萧珩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拧,目光在她的脚踝上扫了一眼,淡漠的声音如是问道,“林姑娘这是要回府?”


虞棠垂眸盯着自己的双膝,点头,“是。”


话音落下,好一阵沉默。


萧珩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的。


毕竟,从前的她在他面前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他不喜呱噪,但看在两家的交情上不会对她过多苛责,却也不会掩藏自己的厌烦。


有时被吵的实在是烦了便会拿出一盒糕点来堵她的嘴,每每那个时候,她都欢喜得像个孩子似的,可那张呱噪的嘴至多也只能堵上半烛香的时间。


没想到三年未见,她居然只应了短短的一个字。


萧珩下了马车,并未上前扶她,只冷漠道,“我正好进宫复命,林姑娘可以坐我的马车回去。”


虞棠下意识便想拒绝,可才张开嘴,他那冰冷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受了伤就不要硬撑,林姑娘不为自己,也该想想林老夫人。”


语气透着令人不容置喙的威严。


虞棠想到了那位最疼爱自己的老夫人,想到自己如今能离开浣衣局必定是老夫人亲自求到了皇后面前的,若是知道她是这样崴着脚走回去的,老夫人定会伤心难过。


于是不再推拒,低低应了声,“奴婢谢过萧将军。”


说罢,方才起身,朝着马车走去。


经过他身边时,她的身形还是不可避免地僵硬了一下。


比起三年前,萧珩高了不少,也壮了不少。


听闻前段时间才打了胜仗回来,周身似乎都还染着战场上那股摄人心魄的肃杀之气,以至于她只是从他身旁经过,心脏都会没由来的狠狠一抽。


她曾无比热烈地爱慕过萧珩,纵然,他从未给过回应。


那时的她觉得萧珩像块冰,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但只要自己足够热情,他早晚都会被她融化。


可后来看到萧珩一脸温柔宠溺地看着林鸢时,虞棠方才明白,这世上很多东西不是自己努力了就会有结果的。


有些人,注定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旁人穷极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


所以,那日在看到萧珩护着林鸢,用无比狠厉的眼神警告她时,那些为自己辩驳的话便被她尽数吞入了腹中。


父母,阿兄,还有自己最爱的人。


他们都选择站在林鸢的身边,都希望她能替林鸢顶了罪。


其实有句话林烨说得很对。


她顶替林鸢享了十五年的福,这三年的罪就当是她还给林鸢了。


可是委屈吗?


自然是委屈的。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可那些爱她护她的人一夜之间都向她亮出了兵刃。


怎么会不委屈呢?


马车里的温度比起外头暖了不少,车内有一股淡淡的香,那是萧珩惯用的香薰。


一旁的矮几上放着手炉跟一盒糕点。


虞棠认得,那是林鸢最喜欢吃的那家。


她记得,林鸢回来后不久林夫人便找到她,委婉地求她将与萧珩的婚约还给林鸢。


那是林家嫡女与萧家嫡子的婚约,本就该是林鸢的。


可彼时的虞棠是不肯的,只是林夫人虽然语气温柔但态度却很强硬,她不肯也得肯。


如今三年已过,萧珩与林鸢还未成婚吗?


心口一阵酸涩蔓延,虞棠也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是嫉妒还是不甘心?


是什么都好,总归最后都会化为一句,“无所谓了。”


不多久,马车便在侯府外停下了。


虞棠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还未站稳,一道迫切又温柔的声音传来,“棠棠!”


是林夫人,她曾经的娘亲。


虞棠转身看去,就见林夫人在林烨跟林鸢的搀扶下快步而来,那张开的双臂显然是想要拥她入怀。


虞棠眸心一沉,赶在林夫人抱到自己之前跪下行了礼,“奴婢虞棠给夫人请安。”


林夫人的身形当场就顿住了。


今个儿林烨跟萧珩称她为‘林棠’‘林姑娘’,许是他们不知道,在她被罚去浣衣局的第三天嬷嬷就告诉她,侯爷已经当着皇上的面承认她并非林家女,她姓虞。


她改叫虞棠,已经很久了。


林夫人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也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心疼,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她将虞棠扶起,亲昵地抚过她的脸,温柔的眸中满是怜惜,“瘦了,也黑了。”


她如珠如宝养大的女儿,只是三年未见,居然就这样面黄肌瘦了。


“娘别伤心,姐姐回来了就好。”一道细细柔柔的声音响起,是林鸢。


比起三年前,林鸢倒是白了些也圆润了些。


看向虞棠时双眼红红的,怯怯的,眸光中满是欲言又止的愧疚。


倒是与三年前一模一样。


虞棠只当没有看见,垂了眸。


林夫人却是欣慰,“是,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说话间,她看了眼一旁的马车。


自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萧家的。


想到方才林烨回府时怒气冲冲的样子,林夫人心头一拧,瞪了林烨一眼后便拉过虞棠的手宽慰道,“你阿兄混账,娘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你放心,日后娘再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


她眸中含泪,是真的心疼了。


可林棠却猛然收回了手。


这举动,令得本就怒意未消的林烨忍不住怒喝,“林棠,你别不识好歹!”


虞棠却只是抬眸看了林烨一眼,依旧什么都没说。


林夫人冲着林烨低喝,“你妹妹这才刚回来,你倒是发的什么臭脾气!”


“娘!你看她是什么态度!”林烨眉头紧蹙,死死盯着虞棠,“我早就与你说了,若不肯回来就滚回你的浣衣局去!侯府养了你十五年,又不曾欠你什么,你与我摆脸色也就罢了,娘为了你几乎是日日以泪洗面,你冲娘发什么小姐脾气!”


小姐脾气?


虞棠心中暗叹。


她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小姐了,怎么会有小姐脾气?


见她不说话,林夫人也不免皱了眉,却依旧是责备林烨,“你妹妹只是一时不习惯而已,你休要再怪她了!”


说着,林夫人会抬手招来了丫鬟,这才冲着虞棠道,“你祖母知你今日回来,一直在等你。你先回芳荷苑好好梳洗下再去拜见你祖母。往后,你便还是我侯府的大小姐,放心,一切都不会变的。”


虞棠点了点头,与林夫人行礼作别,心中却只觉得可笑。


一切都不会变,可她永远都住不回从前的院子了。








萧珩垂眸看着手中装着药材的礼盒,并未说话。


林烨却越发不安,“你今日根本未得传召,是特意去宫门口接她的?”


萧珩依旧未说话。


林烨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如何能不知道这是默认?


当下便压低了声,“萧珩你是不是有病?从前棠棠缠着你时你爱答不理,如今你成了鸢儿的未婚夫,倒是对她在意起来了?我警告你,我就这两个妹妹,你别逼得我跟你兄弟都没得做!”


闻言,萧珩却是嗤之一笑,抬眸看向林烨,满是嘲讽,“林兄这般说辞,倒显得你有多在意棠棠似的。”


可明明一字一刀往棠棠心口上扎的人就是他。


一句话就将林烨所有的愤怒都哽在了喉头。


他死死盯着萧珩,绞尽脑汁却也只冒出了一句,“你又好得到哪里去?别忘了,三年前你也在,她怨恨我,也同样怨恨你!”


“我知道。”萧珩那清冷的声音如是道,微垂的眼眸晦暗不明,“马车里的糕点,她没动。”


别说糕点,就是那个手炉也是原封不动地摆在原位。


她连碰都没碰一下。


今日若非是他以老夫人做说辞,恐怕她连他的马车都不会上。


她对他的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来着?


奴婢见过萧将军。


可明明从前她最爱在他面前说的话是:棠棠喜欢珩哥哥。


思及此,萧珩整个人的气压便越发阴沉下来。


而林烨显然没想到。


他能猜到虞棠心中对他跟萧珩都带着怨恨的,可明明当年不论她如何生气,只要萧珩展露出一丁点儿的友好,她就会屁颠屁颠地扑过去。


没想到如今萧珩如此明显的示好,她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想到她手臂上的伤,林烨眸中莫名便染上了怒火。


浣衣局的那群狗东西,怎么敢对他的妹妹下如此狠手?


就算是公主示意,可棠棠毕竟是他侯府的千金,她们竟是连这点顾忌都没有吗?


心口闷闷地发着疼。


林烨没好气地瞪了萧珩一眼,“你军中的伤药可带来了?”


萧珩军中的伤药是从药王谷得来的,格外灵验。


“没有。”萧珩冷漠回应,却还是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但她扭了脚,这瓶药酒应该管用。”


林烨一把夺过,“谢了。”说罢,便是转身离去。


可还未走出两步,林烨又转了回来,一把抓过萧珩的衣领便是低声警告道,“休要再动不该动的心思!”


萧珩就这么眯着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那不屑的眼神却是在说:你管不着。


林烨气极。


他的确是管不着萧珩,不过,他能管住棠棠!


当下便是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萧珩单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这才抬手招来远处的一名丫鬟,将手中的礼盒递给她,“送给老夫人。”


说罢,便也转身离去。


侯府外,萧珩的副将荆岩正等在外头。


见萧珩出来,不由得惊讶,“将军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萧珩没答他,却从怀中取出了一瓶伤药,道,“给林姑娘送去。”


荆岩点头应了声好,脱口问道,“林鸢姑娘受伤了?将军怎么不亲自送去?”


话音落下,只得了萧珩一道犀利又冰冷的眼神。


荆岩这才明白了过来,这伤药是送给另外一位林姑娘的。


当下便是闭了嘴,转身入了侯府去。


而此时,凝霜正拿着从府医那得来的伤药,小心翼翼地给虞棠擦拭着。


小姑娘泪窝子浅,自打看到虞棠手臂上的伤后眼泪就一直不曾断过。


看着她一边抹泪一边给自己上药的样子,虞棠终于还是不忍心,劝道,“你再这样哭,被人瞧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凝霜赶紧抹了一把泪,声音却还是免不得染着哭腔,“小姐,你受苦了。”


明明是林烨的人,却如此心疼她。


虞棠心里有些说不上的怪异,暗暗叹了口气,便没再说话。


可凝霜开了口便有些止不住了,一边抽泣着一边道,“小侯爷也太不是东西了,明明受了苦的是您,满身伤的也是您,怎么就一个劲地替二小姐说话!小姐你也太委屈了!呜呜呜......”


凝霜的眼泪再次决堤。


虞棠被她哭得有些无奈,只好扯起了嘴角笑,“你这样说他,就不怕他回头抓了你回去问罪?”


“奴婢已经被派到芳荷苑了,以后就是小姐的人,他才管不着奴婢!”凝霜愤恨着抹去眼泪,吸了吸鼻子,“枉费奴婢从前还觉得小侯爷是个好人,呸!”


看着凝霜满脸的怒意,虞棠一时有些搞不明白她是真的心疼自己,还是只是为了夺取自己的信任而演的苦肉计。


明明连曾经最亲最爱的人都一个个地抛弃了自己,她实在无法确定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说话都不超过十句的人会真心对她。


真心这个东西,于她而言实在是太遥远了。


这世上,除了祖母之外,当真会有人是真心对她的吗?


看着凝霜的小脸,虞棠着实想不明白,便只能转开了眼去。


可视线落在半开的窗户外,她那一双眉头便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只见两人正从荷花池上的石桥走来,其中一人是林烨院里的小厮,而另一人,身形高大健硕,步子也迈得飞快。


瞧着倒是有些眼熟。


可她却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了。


察觉到虞棠的视线,凝霜便也往外看去,这才惊讶道,“那位不是荆副将吗?”


荆副将?


“荆岩?”虞棠想起来了,他们是见过的,荆岩从五年前起就已经是萧珩最得力的部下了。


可他怎么会来她这儿?


虞棠的脑海中不自觉就浮现出了那张高傲冷峻的面孔,心口微滞,“你去看看他们来做什么。”


“是。”凝霜应了声便出了屋去,虞棠透过窗户看到荆岩与凝霜说了几句后将什么东西交给了凝霜,而后抬眸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透过那扇半开的窗户,二人的视线交汇,便见荆岩不急不缓地对着她拱手行了一礼,随后才转身离去。


不多久凝霜便回来了,手上拿着两个药瓶,“小姐,这是萧将军送来的伤药,还有这个,是小侯爷送的药酒,不过奴婢看着,这也是军中的东西。”


的确是军中的东西。


可林烨向来与萧珩关系极好,会有军中的药酒也不稀奇。


只是,她不明白他们给她送这些来做什么。


是为了她的伤,还是为了抚平他们心中那点廉价的愧疚?


特别是林烨。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很有趣吗?


“赏你了。”她沉声开口,并不打算接受那两样东西。


凝霜想劝,可看着虞棠那微冷的面孔,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眼见着林鸢的善意被虞棠给怼了回来,林烨当即收回了心底的愧疚,冷声道,“你不必这般阴阳怪气,身上有伤为何不一早就说?没长嘴?”


她若早就说了,他必定是会去御医院讨了膏药来给她的!


“方才倒是想说,小侯爷没给机会。”虞棠声音淡淡,双手也终于从林夫人的手中抽了回来。


林烨眸色一沉,她都已经回府了,居然还不肯唤他一声阿兄?


心中怒意不减,他低喝道,“我倒也想问问,你好歹也是我侯府的千金小姐,自幼便跟随府中武师习武,那浣衣局里到底是有什么高手,能将你伤成这样?”


一句话,便让虞棠心口猛然一滞。


她垂眸将衣袖拉下,轻柔的声音却带着一股子令人发颤的寒意,“一开始也是反抗过的,如小侯爷所言,那些宫婢的确都不是我的对手,但她们打不过我便会在暗处使阴招。比如趁我熟睡之时往我的床上一盆盆地倒冷水,吃饭时别人舀的是汤,给我舀的却是泔水。将我好不容易洗完的衣裳扔进茅房,亦或是把本该她们洗的分量都推到我身上。”


话说到这儿,她方才抬眸看向林烨,清冷的目光分明没有带任何情绪,却让林烨的双手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我也曾向管事嬷嬷求助,但得到的除却一通鞭笞之外再无其他,所以渐渐的,我便也不反抗了,床是湿的我就睡地上,饭里有泔水我也照样能吃得下去,有一回嬷嬷下手狠了差点将我打死,大约还是顾忌侯府,那之后下手便没有从前那么狠了。”


眼看着林烨眸中透出的不可置信,虞棠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讥讽,“所以,小侯爷以为是我故意遭受那些,好换来你们的愧疚与后悔?”


“别傻了,我如何还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你们或许会愧疚,但绝不会后悔。听到现在,约莫也只会庆幸当年被罚去浣衣局的人是我,而不是林鸢,对吗?”


看着虞棠眼底的质问,林烨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处有一只手,正狠狠撕扯着自己的心脏。


可,他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棠棠,莫要说了!”林夫人捂着胸口,哭得连呼吸都有些乱,“都是娘不好,是娘对不起你。”


“夫人没有对不起我。”虞棠依旧是那轻轻柔柔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温柔。


可这份温柔与林鸢的完全不同。


林鸢的温柔,是会让人心疼,让人舒服。


可虞棠的,却如同一把软剑,一字一句都割得人鲜血横流。


“夫人养了我十五年,与我有养育之恩,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可你心里有怨!”林烨再次开口,心中那股被撕扯的痛感只让他莫名烦躁。


他像是看穿了虞棠一般,冷声笑道,“你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故意对我们冷淡疏离,故意当着娘的面摔倒,你是不是在萧珩面前也用了这伎俩,博了他的心疼才坐了他的马车回来?林棠,你弄清楚,萧珩早已不是你的未婚夫,他如今是鸢儿的未婚夫婿,她们就快成亲了!”


看着林烨那张满是愤怒的脸,虞棠心中忍不住感叹,到底是做了她十五年的阿兄,林烨的每句话都精准地扎在了她的心上。


好在,她的这颗心被磨炼了三年,早已百毒不侵了。


“小侯爷贵人事忙,大约是忘了三年前曾将我推下小楼,那时我便扭伤了脚,还未痊愈就又进了浣衣局,这三年来,我的脚伤时常发作,今日小侯爷将我踹下马车时又扭到了,所以方才我是真的没站稳。至于萧将军......小侯爷如何会认为他会对我心生怜悯?您是太看得起我,还是太看不上林小姐?”


一番话,只说得一旁的林鸢无地自容。


林烨忍不住担忧地看了林鸢一眼,这才冲着虞棠低喝道,“你休要在此挑拨离间,你的性子我最是清楚,哪怕过了三年,也还是一样的眦睚必报!我警告你,有我在,你别想欺负鸢儿!”


“阿兄......”林鸢染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你别这样,姐姐从未对我做过什么。”


“鸢儿你就是太善良了!”林烨眉心紧拧,抬手指向虞棠,“可她跟你不一样,她心思最是深沉,也最是记仇!我们把她丢进浣衣局三年不闻不问,如今她出来了必是会报复我们!明知娘最疼她,她却故意疏远冷淡,故意在娘面前露出那一身伤,你看娘都哭成什么样了!”


林鸢看向一旁的林夫人,的确是已经哭得不像样子,靠在一旁的丫鬟身上喘着气。


听着林烨的话,林夫人似乎是想反驳,抬着手摆了摆,却是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林鸢想着,自己从未见过娘亲这个样子,哪怕当初虞棠被送去了浣衣局,娘亲也只是掉了几滴泪,还反过来安慰她呢!


如今却......


莫非,真如阿兄所言,这一切都是虞棠故意的?


虞棠,竟有如此心机?


她免不得又看向虞棠,却见虞棠也正看着她,那一双眸子清冷如霜,却分外犀利,如同一把刀子深深剐进她的心底,令得她不敢再看,匆匆移开了目光。


而虞棠,却只是冲着林夫人行了一礼,“看来今日虞棠不适合去见祖母,烦请夫人与祖母说一声,我明日再来看望她老人家。”


说罢,虞棠便是抬脚离去,再也不看林家任何人一眼。


可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却深深烙在了每一个林家人的心口上。


包括萧珩。


林烨是在林鸢送林夫人回去之后方才看到了萧珩。


他就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他都应该是看得清清楚楚。


林烨有些烦乱地皱了皱眉,这才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皇上赐了几味贵重的药材,我想着用不上,便来孝敬林老夫人。”萧珩不急不缓地说着,面上无波无澜,一如往常。


可林烨却好似是看出了什么来,眉头紧拧,上下打量了萧珩一眼,这才开口,“老实说,你是不是为了棠棠才来的?”








靖国,腊月二十八。


正是天寒地冻的日子。


虞棠洗完上午的最后一件衣裳,还没来得及擦干早已冻得青紫麻木的手便听浣衣局的嬷嬷冲她唤道,“虞棠,快,侯府来人接你了!”


她怔愣在原地。


侯府,多么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


她曾在侯府做了十五年的千金小姐,却在三年前被告知自己是个假的。


是当年接生的嬷嬷怀了私心,将自己的孩子与真的侯府千金调了包,又在临死前良心发现,说出了真相。


虞棠清楚记得那一日侯爷夫妇与真千金林鸢相认时有多激动,她们相拥而泣,又哭又笑,而她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不明白自己唤了十五年的爹娘,怎么就突然不是自己的爹娘了。


许是看出了她的失落,林侯爷向她保证,说她依旧是侯府的千金,甚至还让林鸢唤她做姐姐,就连林夫人也说,他们还是会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去疼爱。


可,那一日他们亲眼看着林鸢打碎了公主的琉璃碗,看着林鸢的丫鬟将这罪过推到她身上,看着她被公主责骂,看着她被发配来这浣衣局为奴为婢,他们却只是护着林鸢站在一旁,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她便知道,她再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女儿了。


“虞棠,还愣着做什么?别叫小侯爷等急了!”嬷嬷的催促声拉回了虞棠的思绪。


她抬眸朝着浣衣局的门口看去,便见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外头,冬日的阳光带着一丝惨白,落在他的身上却仿佛染着一层荧光。


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虞棠那颗许久都已经没有什么感觉的心猝不及防地抽痛了一下。


是林烨。


她唤了十五年的阿兄,曾为了她不远万里去往江南寻一颗举世难得的夜明珠,也曾为了林鸢将她从二层的小楼上推了下去。


时隔三年不见,那股消失了三年的委屈感竟突然涌了出来。


虞棠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股子委屈生生压了下去,面上始终无波无澜。


她朝着林烨走了过去,近到跟前方才跪地行了礼,声音淡淡,隐约透着几分疏离,“奴婢见过小侯爷。”


在来之前,林烨也曾想象过他们兄妹相见时的情景。


想着,按照她原本的性子,要么是扑进他怀里,一边撒娇一边哭诉着这些年来的委屈。要么是满心恨意,连见都不愿见他一面。


唯独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平静地走到他跟前来,跪下。


这可是他宠了十五年的妹妹啊!


她的刁蛮任性,她的高傲都是他一手宠出来的。


怎么如今却......


林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扯了下,负于身后的手紧紧握起,喉间好似被一只手攥住,他深吸一口气方才开了口,“祖母思你心切,皇后娘娘棠在她年迈的份上,特准你离开此地。”


说完这句,林烨自觉语气过于生硬了些,眉心拧了拧,便俯身上前将虞棠扶起,刻意温柔道,“随阿兄回家吧!”


虞棠低垂着的眼眸猛地颤动了两下。


随阿兄回家吧!


天知道这短短的六个字,她盼了多久。


初来浣衣局的那段时间,她几乎日日夜夜都在盼着林烨能来接她回去。


可日复一日,盼望变成了失望,到如今她对于回候府之事早已不抱有任何幻想了。


没想到,他却来了。


她往后退开一步,不动声色地挣开林烨的手,欠身行礼,“奴婢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多谢老夫人恩典。”


语气真诚,态度也很是恭敬,但那字字句句间透出来的陌生与疏远令得林烨心口越发难受。


他收回手,眉心拧成了一个结,语气莫名染上了几分气恼,“父亲从未剥去你的身份,你虽在浣衣局三年,但户籍依旧在侯府,你从不是什么奴婢。”


他自幼宠大的娇娇女,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奴什么婢?


可听着这话,虞棠却只觉得讽刺。


三年来,她每日天不亮就得起来洗衣裳,洗到日落西山,洗到双手溃烂。


浣衣局里的管事嬷嬷动不动就对她非打即骂,她在这儿的身份便是连最低等的奴婢都不如。


身份?户籍?


有什么用?


眼见着虞棠不说话,林烨只好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莫名的怒意,道,“府里什么都有,你也不必再去收拾什么,走吧,莫要叫祖母等急了。”


说罢,便是率先转身离去。


没走多久他便会回头,见虞棠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视线一直落在前方的路上,看都不看他一眼,想着从前她缠着自己撒娇的模样,心中的怒意便是怎么也压不住了。


以至于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虞棠三年前被林烨推下小楼后,脚腕便落了旧疾,眼下自然是跟不上了,等来到宫门口时,林烨早已坐上了侯府的马车。


车夫是府里的老人了,认得虞棠。


见虞棠走来,便是行了礼,“老奴见过小姐。”


虞棠欠身回了一礼,而后上了马车,坐在了车夫的身旁。


车夫有些惊讶,“小姐不进去坐?”


虞棠摇了摇头,“不合规矩。”


话音方落,马车里突然伸出一只脚来,猛地将虞棠踹到了地上。


林烨掀开车帘,怒意横生,“初见你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愿回侯府就滚回你的浣衣局继续做奴婢去!”


虞棠眉心紧拧,一张脸痛得失了色,她的脚腕怕是又扭到了。


却听林烨冷声质问道,“还是说,你觉得委屈,故意给我摆脸子呢?林棠,你顶替鸢儿享了十五年的福,如今只是替她受了三年的罪罢了,有什么好委屈的?”


“既不肯坐车回府,那你就走回去,正好一路上也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有没有资格摆出这副做派给我看!也免得回府见到祖母后还是这一副半死不活的嘴脸,徒添晦气!”


林烨说罢,便是一把甩下了车帘,冲着车夫一声冷呵,“回府!”


车夫不敢不从,担忧地看了虞棠一眼便驾车离去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虞棠心中倒是没什么太多的情绪。


毕竟,她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被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们抛弃过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挣扎着爬起,一瘸一拐地往侯府的方向走去。


却是没多久,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车帘,一双眸子冷漠疏离,“林姑娘?”








虞棠以前的院子,名为落梅院。


院子里种满了各种梅花,自入冬起,落梅院里的梅花便会竞相开放,直到初春都不会凋谢。


那些梅花,都是林侯爷亲自派人从靖国各地寻来的,只因幼年时的虞棠曾说过,此生最钟意的便是梅花。


侯府每年在那些梅花的养护上都要花费上百两的银子。


可,那年林鸢回来后,只说了声姐姐院子里的梅花好美啊,那落梅院就成了林鸢的了。


当年的虞棠满心愤恨,如今想起倒是没什么情绪。


林鸢才是侯府的真千金,这府里的东西也好,人也罢,自然都是林鸢的。


而她,不过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外人罢了。


领路的丫鬟倒是热情,“从前伺候小姐的丫鬟已经嫁了人,夫人让奴婢以后就跟着小姐,奴婢名唤凝霜,小姐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奴婢就是。”


凝霜生得一张娃娃脸,脸颊肉嘟嘟的,虞棠看她眼熟,便问了声,“你是小侯爷院里的人?”


凝霜似是有些惊喜,“小姐还记得奴婢?”


虞棠微微点了点头,从前她经常会去林烨的院子里玩,对林烨院里的人自然是有印象的。


却是不明白,林烨为何要把自己的人安排在她身边。


想到三年前林烨几次误会她要对林鸢不利,虞棠又想,他应该是派凝霜来监视自己的吧!


芳荷苑并不大,进院门便能瞧见一荷花池,若是夏季,池中的荷花竞相开放,除却蚊虫颇多外,倒也是好看的。


只是这个季节荷花早已败落,只剩下些残存的枯枝在冰冻的水面上摇摇欲坠,如此萧条的景象只让这芳荷苑瞧着比外头都阴冷了不少。


好在,屋子里倒是暖和的。


屋内点着炉火,下人们也早已准备好了热水,凝霜作势就要上前来伺候虞棠沐浴,却被虞棠一把按住了手腕。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凝霜一脸诧异,“这怎么行?哪有让小姐自己来的道理?”


“我自己来。”虞棠又重复了一句,语气淡淡,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却偏偏带着不容人推拒的气势。


凝霜只好将手中的衣物放下了,“那,奴婢就在外头伺候着,小姐若有什么需要就唤奴婢一声。”


“好。”虞棠轻柔应声便不再说话,直到看着凝霜走出屋去,将房门关上。


她这才行至屏风后,一点一点褪下身上的衣衫......


一个时辰之后,虞棠方才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可刚进门就被林烨给拦住了。


“你怎么没换衣裳?”林烨面染怒意,满是不耐烦,看向虞棠的眼神也带着几分厌恶,“是想让祖母看到你这一身宫婢的打扮,好心疼你是不是?”


虞棠开口想要解释,可林烨并不给她机会,伸手就将她往外推,“我警告你,祖母身子不好受不得刺激,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赶紧收起来!若是令祖母难受,我定饶不了你!”


虞棠被他推出了院门,今日本就扭了脚,又被他这样连着推搡了几下,她脚腕处一阵刺痛,一个没站稳,整个人都扑摔在了地上。


这一幕,恰好被正往此处走来的林夫人瞧见了。


“烨儿,你住手!”


林夫人匆匆而来,见虞棠一时起不来身,便让身旁的丫鬟们上前去扶。


林烨冷眼看着,“娘,怪不得我,是她居心不良!您明明给她买了新衣裳,她却还要穿着这一身去见祖母,这不是想活活逼死祖母吗?”


闻言,林夫人这才注意到虞棠依旧穿着宫婢的衣裳。


不禁叹了口气,却还是柔声道,“棠棠,你不在府中这三年你祖母的身子越发不如从前,你阿兄万不该跟你动手,但他也是担心你祖母的身子。你这身衣裳,还是去换了吧!”


虞棠抬眸看了林夫人一眼,又看了一旁的林鸢一眼,这才终于开了口,“衣裳都小了。”


林夫人为她准备的新衣服大约都是照着林鸢的身型准备的。


但她比林鸢高了半个头,那些衣服对她而言根本就不合身。


林夫人顿时满怀愧疚,“原来如此,是娘疏忽了,娘这就让人给你去置办新的。”


却不料林烨怒意更甚,“能有多不合身?你只比鸢儿高了些罢了,哪里就不能穿了?做了三年的宫婢,倒是越发矫情了!”


虞棠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林烨这性子惯会是冤枉人的,她终于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撩起了自己的衣袖。


“不是穿不了,是遮不住。”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只见,虞棠一双手青紫红肿,生了不少冻疮,有些地方甚至还破了皮,瞧着极为难看。


但最难看的还是她手臂上的伤。


也不知是皮鞭还是竹鞭打的,一条条,新伤旧伤,红的黑的,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破网一直从手臂蔓延至手背上。


林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遮不住。


衣服不合身衣袖必定是短上一截的,那她给祖母行礼的时候就会露出这些伤,到时祖母看见了,会有多难受?


林夫人也明白了。


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上前就捧起了虞棠的双手,心疼不已。


“娘还以为你是心中有怨才不让娘碰,没想到是......娘弄疼你了对不对?”


虞棠没有说话,也没有收回手,就让林夫人这样捧着。


一旁,凝霜也已是双眼通红,“怪不得小姐不让奴婢伺候,小姐是不是满身都是伤?”


满身都是伤?


光是这手臂上的就已经触目惊心,若满身都是......


林夫人连呼吸都乱了,“快,去传大夫!”


有丫鬟应声离去,而一旁的林鸢也已是泪流满面,“她们,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姐姐?”


其实林鸢不说这话还好,她一说,虞棠心中便有股难掩的恶意汹涌而出。


她看着林鸢,淡淡道,“自然是受了公主的指使。凡是欺负我的,都能到公主面前讨赏钱,欺负的越狠,赏钱就越多,谁让......是我打碎了公主的琉璃碗呢?”


闻言,林鸢的身子猛然一僵,一双眼睁得大大的,盯着虞棠,豆大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的落下。


就好似,被欺负了三年的人是她。


而她身后的丫鬟则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三年,当初冤枉了她的丫鬟如今还好好地站在林鸢身旁,所以林夫人口口声声的心疼在虞棠听来,只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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