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对我妈的爱，连同我妈的名字，全部转移到了我二姨身上。
当她再回来的时候。
就变成了一个没人爱的小孩儿。
——
最后一次去外婆家。
她的双眼已经看不清楚人了。
我本来只是来替我妈取点东西，没想到临走前却被外婆拉住了手。
「黎黎啊……外婆炖了鱼，留下来吃个晚饭吧？」
我看着厨房的铁锅冷灶，哪里有什么鱼。
见我迟迟不开口，外婆进屋不知拿了什么，一股脑全塞进了我手里。
「陪外婆吃顿饭……好不好？」
我低头一看。
手里是那张泛旧的存折，和这栋老房子的房产证。
再抬头，看见外婆的老眼流下两行清泪。
她比我上次见到她，又老了许多。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
外婆每次炖了鱼，都是满院飘香。她炖鱼是一绝，连隔壁邻居都要来蹭上两口。
从小到大，数不清外婆炖了多少条鱼。
但我只记得，我一口完整的鱼肉都没吃到过。
每次，我都只能啃剩下的鱼骨头，和没人吃的鱼尾巴肉。
我时常在想。
为什么我吃不到鱼呢？
是因为家里缺很多很多钱吗？
后来我才明白。
不是缺很多很多钱。
而是缺很多很多爱。
所以。
一个从来没有给过我爱的人。
凭什么想在今天，来索取我的爱呢？
我将那张存折，还有房产证，全部放在了餐桌上。
「不了外婆，我妈还在家等我回去吃饭呢。」
外婆的眼神已经没有焦距，不知听不听得懂我说的话。
她佝偻着身子，反复的磨搓着我的手。
「哦哦，那叫家宝一起过来吃吧……她最爱吃我炖的鱼了。」
我抽出手来。
「外婆。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家宝了。」
哪个家宝都没有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我转身离开。
走到院子的时候。
身后那栋房子里，传来止不住的哭声。
曾经住在那里面的一家人。
有的已经死去。
有的活着亦像死去。
而我。
前路一片光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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