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当着她的面脱了外衣,一把丢在她身上,遮住她喝水时弄湿的衣服。
“夜里风大,盖着吧。”
他也不看她,扭头走远了些,上了一棵树。
树冠子摇了摇,继而静了。
柳袅袅知道他睡在树上,既是为了避嫌,也方便观察周围的动静。
只是这人睡到一半,真的不会掉下来吗?
柳袅袅心情复杂的揪着杀手的外衣。还是黑色,只是换了一身。
她靠在车辕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盖着的外衣整理了一番,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
其实她不算骗他,她是真觉得他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一种带着燥意,又微微辛甜的雪松的味道。
被这气味儿环绕令柳袅袅感到有些安心,即便身处野外,也很快睡了过去。
……
他躺在树上,透过繁茂的树叶缝隙观察睡在车辕上的女人。
他不是第一次看她睡觉了。
这个女人也是心大,这种环境下都能睡熟。
兴许是今日担惊受怕了一天?
也是可怜,没有自保能力,拼死挣扎也伤不了猎手分毫。
像他们打猎时射下的雁……受了伤活不久,便给个痛快,省得为了毫无用处的怜悯心耽误了判断。
他的眼神冷了下去,悄无声息的跃下了树。
靴子踩在林间,很难不发出声音,包括抽刀的清脆声音。
他或许是想让她知道,她却睡的很死,娇俏的小脸几乎尽数遮在他的衣服下面。
冰冷的刀刃映着他漠然的眼,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
翌日清晨,柳袅袅睡得腰酸背痛的起身。
她昨晚不知何时睡的横躺在了车辕上,坚硬的车板硌的她浑身难受,手上还揪着杀手的衣裳。
袖袋里掉出一个油纸包的点心,昨天晚上忘了吃,被柳袅袅顺手塞进一个口袋里。
她爬起来捶了捶腰,下意识往不远处的树上看。
那里枝叶繁密,柳袅袅眼神不太好,看不出来是不是有人躺在那。
身后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柳袅袅赶紧坐好,解开头发用手指梳理着,佯装很忙的样子。
杀手将鼓鼓的水囊放在她膝上,手上还提着一只后腿乱蹬的灰毛兔子。
“水囊洗干净了,放心喝,”杀手道,“我抓了只兔子,待会儿处理了做早饭,吃完就上路。”
早饭吃烧烤?
柳袅袅在心里腹诽会不会太油腻了啊!但是看男人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毕竟吃人嘴软,故而没有多嘴。
杀手只穿着白色里衣,站在车前看了看。
世子夫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睛直直的看着某个方向,乌黑的秀发有些凌乱的散落两肩,衬得她的脸越发小的可怜。
衣襟也是乱的,但好歹过了一夜,已经干了。
“衣服还我。”杀手不客气道。
外袍被她缠在身上,他不好伸手去拿。
世子夫人呆呆的,仿佛骤然醒悟,摩挲着去解缠在身上的男子外袍。
女子白皙纤细的手指屡屡划过袍子缎面,黑白分明,令杀手没法再看。
他接了衣服也不穿,随意搭在肩上,将兔子提远了去宰。
柳袅袅就着水囊喝了两口。
居然是甜口的山泉水,也不知道这人走了多远才找到的泉眼。
柳袅袅心情反而变得很好,手指慢慢通着发,将长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用簪子束好,接着又开始整理睡乱的衣衫,将绸缎上的褶皱一一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