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问,男人看她的眼神更加瘆人,似乎不论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柳袅袅想了想,只得先发制人,“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安国公府上的护卫,那日也并非世子派来救我的。”
杀手眼眸深沉的望着她,竟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摸刀。
“其实我知道……”柳袅袅沉吟道,“你是我爹那边派来保护我的对不对?”
“……”杀手嘴角抽了抽,“怎么说?”
“未出嫁前我就得罪了一个人,也算得上是个大人物,“柳袅袅一本正经道,“杨书宁你知道吧?”
“……江阁老的关门弟子,本朝最年轻的内阁大学士,”杀手挑了挑眉,“你与他有瓜葛?”
“父亲没对你说过吗?”柳袅袅叹了口气,“小时候我们俩家是邻居,仅一墙之隔。幼年时我过于顽劣,常常捡来风干后的牛粪,往杨家院子里扔,那日不慎扔进了杨学士喝水用的碗里。”
杀手:“……”
“他念我是个五岁的孩童,不屑与我一般见识,我却蹬鼻子上脸,将牛粪糊到他脸上。”柳袅袅煞有其事的抬着脸,表情满是懊悔,“为了防止被娘亲训斥,我还诬陷是他自己喜欢玩牛粪,并且弄脏了我的衣服。”
杀手:“……杨学士是心胸宽广之人,不会因为这些童年琐事与你为难。”
“那是你不了解他,”柳袅袅摇了摇头,“如果说童年抹牛粪的事只是小事,那成年后我与他亦有龊语。”
“……”杀手道,“成年之后你又怎么着他了?”
对方这句话惹的柳袅袅心里有些不爽。
什么叫又怎么着他了?好像她惯会惹事一般。
所以这话就得倒着说了。
柳袅袅心想,杨学士你大人有大量,应当不会介意我这个弱女子为了保命编排出来的瞎话吧?随后慢吞吞道:
“杨书宁贪图我的美色,却嫌弃我门第不高,非要纳我为妾,惹得我与爹娘都十分不快……”
杀手:“……”
“我对他说已有心悦之人,想就此打发了他,谁知那杨书宁不依不饶,我便将他臭骂了一通,羞辱他连那人脚趾头都比不上。”
杀手:“……你心悦之人是安国公世子?”
柳袅袅心道这人咋抓的重点,心悦之人不过是个由头,难道很重要吗?
如果说“是”,那她先前做的戏难免有前后矛盾之嫌。
但柳袅袅左右不认识别的男人,更何况是值得拿来羞辱有天人之姿、年少成名的杨书宁?
只是长公主先前说的话恰好钻入了柳袅袅的脑袋。
柳袅袅轻咳一声,“我心悦之人其实是镇北侯。”
杀手:“……”
“镇北侯……殷池野?”
杀手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柳袅袅心里嘟囔闺门小姐仰慕保家卫国的大英雄,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她既嫁了安国公世子,殷池野就成了她的长辈。
外人眼中那便是侄媳妇暗恋叔公,怪不得男人如此震惊。
柳袅袅脸上发烫,只恨自己一时口快,又忘记了镇北侯与安国公府的关系,方才只想着青年才俊中能压杨书宁一头的,只有这个人了。
但话已出口,又没得换人了,柳袅袅只得咬牙承认,“没错。”
讶然过后,杀手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投向她的眼神越发怀疑。
“殷池野这几年久居北疆战场,”杀手道,“你如何认得他?”
柳袅袅只得老实道:“我与镇北侯并不认识。”
杀手忍不住嗤笑,“既不认得,你又如何心悦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