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股凉意，用手抹了一把，摸到了一巴掌的眼泪。
［爸］
我颤抖着喊了一声，然后哭着跪在了地上。
六
时至傍晚，家里的人都散去，我坐在火盆子旁边为父亲烧纸钱。
窗外的光线越来越暗，我挪了挪僵硬的身子，地上印射出来一个人影。
［老林，麻烦你哩。］
床边的母亲迎了上来。
来的人是冯林，冯西村村长，也是村里的一位八仙，专门处理人的丧葬。
我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去，冯林正撑开双手将我拉起来。
［小伙子，起来吧，你烧了这么多纸，你爸爸会保佑你的。］
冯林拉起我后，用身上带的毛巾扑灭了火盆子，然后径直向我父亲走去，在床边停下，看了一眼床了的人，道了一声：
［唉，村子不幸，耐生，对不住了，老哥来帮你洗个澡。］
过世的人需要八仙洗个澡才能入棺，这是村里的规矩。
而且，洗澡水必须要是村里母亲河里打的，再添一点每家每户的锅灶灰，拌在一起，涂在死人身上。
我先是和冯林去了名为里塘的母亲河，我们走到了水流最急的地方，冯林将水壶递给了我，然后交代道:
［小伙子，你等会跟着我喊，水公水母，借点水给我爸爸洗澡，每喊一句，往壶里舀一点水，知道吗？］
我按着他的说法，一步迈进了水里。
［水公水母，借一瓢水给我爸爸洗澡。］
我喊了一声，然后弯腰取水。
［水公水母，借一瓢水给我爸爸洗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