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眼前是一个衰破的茅草屋顶。
我想要起身,却重重跌了回去,这才发现自己膝盖以下部分没了知觉。
一个陌生的老妇人推开门,端着一碗粥走进来。
“公子,来吃饭吧。”
我盯着他:“婆婆,这里是哪里,离京城很远吗?”
他浑浊的眼睛似乎看不清东西,也不太能听地清。
我问了好几遍,他才缓慢地道:“京城啊,那是很远很远的地方了,有人让我照顾你,别的,老婆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尝试动了一下腿,毫无知觉,心中涌上一股凉意。
废掉双腿将人困住,是我曾经教给叶清欢的招数。
沉默片刻,我面色平静地将粥接了过来。
至少我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我知道,会有人来找我的。
……两个月后,全身缠满绷带的男人找上门来。
他的一只手臂已经没有了。
面色苍白阴郁,像是将死之人。
我微笑着看着他:“大师,不该接的单子,还是不要接,我搜罗全国找到的秘制毒药,感受可好?”
此人正是谢薇找来的,换脸术士弦不义。
弦不义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要我做什么,能给我解药。”
“想办法治好我的腿,带我回到京城。”
弦不义皱眉,他蹲下身检查我毫无知觉的小腿。
良久,才谨慎开口:“我需要和一个行医的朋友讨论一下。”
我说道:“我不相信你,带我一起去找他。”
弦不义没有骗我。
他当真有一个行医的,且医术高明的朋友。
我待在他的医馆里,每日用药浴泡腿,每隔两月给弦不义一粒解药。
他气急败坏:“我要的是解药配方,你是想操控我一辈子吗,谢韫,你别太贪心了。”
我比他还不耐烦:“你喊什么,拜你所赐,你看我身上像是有配方的样子吗?
回到京城我才能拿到。”
他愤愤离开。
我闲暇时翻看医馆的医术,这日子倒也不难熬。
药浴半年后,我终于能够站起来。
弦不义几乎是迫不及待带我回到京城之中。
我坐在茶馆听过路人闲聊。
朝中战功赫赫的谢韫将军失踪,被他一直针对的沈泽卿也在这一天死去。
民间传言沸沸扬扬,皆说我仗势欺人,害死沈泽卿,被他冤魂索命,遭了报应。
之后半年,还有两件事引起轩然大波。
一件是南府的冯纪田将军暴毙身亡,查不出死因。
另一件事,被谢韫退婚的叶清欢,突然对一个小厮情根深重,两人下个月便要成亲。
“那小厮是沈泽卿?
为何没人能认出他?”
见我目光探究,弦不义解答道:“当时我已经先一步给他的脸上用了药水,如果不换脸,他的脸也会溃烂。”
“你逃走后,我只能将他的脸与一个小厮相换。”
“后来,叶清欢将那个小厮喂下毒药,扔回牢中,‘沈泽卿’便算是死了。”
原来叶清欢捉住我后,没有将我带回去。
而是另找了一个人来与沈泽卿换脸。
我心中冷笑。
原本可以当将军,现在只能顶着小厮的脸。
俊逸公子如今泯然众人。
沈泽卿怎么会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