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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需要我这样的人才【刑侦】凌无忧时垣最新章节

未曾设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小刘“啧”了一声:“这人铁定是个心理变态,只不过赵安琪没出事,顶多给他拘留几天,可这放出来不就是个祸害嘛!”陈警官:“那能咋整?你还想他把人拐走了,我们再把受害者救出来,好判他一个非法拘禁罪?”小刘一脸便秘:“不是……”车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一直没说话的凌无忧突然说:“陈警官,要不查一下杨启义的手机和住所?”陈警官挠挠脸:“这……查手机还行,住所的话,估计搜查证下不来。而且我也让局里查过了,杨启义没有犯罪前科。”小刘摇摇头,一脸语重心长:“小凌啊,你还是个新人所以不清楚,这种案情咱们所里遇到的可多了,离刑事案件就差那么一点……”他用两根手指头比了个很窄的距离,又无奈摊开:“但受害者就是没事啊,就算放出来有隐患,可还能咋地?”凌无忧问...

主角:凌无忧时垣   更新:2025-01-16 18: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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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凌无忧时垣的其他类型小说《破案需要我这样的人才【刑侦】凌无忧时垣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未曾设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刘“啧”了一声:“这人铁定是个心理变态,只不过赵安琪没出事,顶多给他拘留几天,可这放出来不就是个祸害嘛!”陈警官:“那能咋整?你还想他把人拐走了,我们再把受害者救出来,好判他一个非法拘禁罪?”小刘一脸便秘:“不是……”车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一直没说话的凌无忧突然说:“陈警官,要不查一下杨启义的手机和住所?”陈警官挠挠脸:“这……查手机还行,住所的话,估计搜查证下不来。而且我也让局里查过了,杨启义没有犯罪前科。”小刘摇摇头,一脸语重心长:“小凌啊,你还是个新人所以不清楚,这种案情咱们所里遇到的可多了,离刑事案件就差那么一点……”他用两根手指头比了个很窄的距离,又无奈摊开:“但受害者就是没事啊,就算放出来有隐患,可还能咋地?”凌无忧问...

《破案需要我这样的人才【刑侦】凌无忧时垣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小刘“啧”了一声:“这人铁定是个心理变态,只不过赵安琪没出事,顶多给他拘留几天,可这放出来不就是个祸害嘛!”

陈警官:“那能咋整?你还想他把人拐走了,我们再把受害者救出来,好判他一个非法拘禁罪?”

小刘一脸便秘:“不是……”

车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一直没说话的凌无忧突然说:“陈警官,要不查一下杨启义的手机和住所?”

陈警官挠挠脸:“这……查手机还行,住所的话,估计搜查证下不来。而且我也让局里查过了,杨启义没有犯罪前科。”

小刘摇摇头,一脸语重心长:“小凌啊,你还是个新人所以不清楚,这种案情咱们所里遇到的可多了,离刑事案件就差那么一点……”

他用两根手指头比了个很窄的距离,又无奈摊开:“但受害者就是没事啊,就算放出来有隐患,可还能咋地?”

凌无忧问:“迷药呢?”

陈警官拿起副驾驶座上的一个证物袋,里边装着一个白色的毛巾:“这儿呢,不过现在自制迷药很多,微商就不说了,有些甚至还能换个名字在淘宝上卖,简直防不胜防!”

凌无忧半阖着眼,无神地看着窗外,凌晨的夜景寂静而荒凉,这条街是居民区,稀少的路灯一闪一闪。

她幽幽开口:“赵安琪目前主要是受到了迷药的毒害,可以用搜查迷药证物的理由去申请搜查证。”

小刘冒了个问号:“证物不是有了吗?”

凌无忧:“不交就没有了。”

小刘:?

大概思考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凌无忧的意思是假装没拿到毛巾,然后用搜查证物的借口去申请搜查证。

这波操作,也不是不可以啊……

小刘陷入了思考。

陈警官当了几十年警察了,一向循规蹈矩的,他没忍住提醒道:“怎么能骗自己人呢?不合规矩不说,到时候去他家搜不到怎么办?我们现在不知道毛巾上迷药的成分,一般都是易挥发性的,再耽搁一会技术那边都不用测了!”

凌无忧抿了下唇,反驳道:“有没有这证物很重要吗?我们已经有赵安琪的伤情鉴定报告,不管有没有这毛巾,他最多就是拘留,但如果在杨启义家里查到更多证据……”

“什么证据?”陈警官打断道,“你想他做到什么地步?杀人?强奸?这都是你的猜测。”

小刘也回过神来了,他叹了口气:“小凌啊,虽说当警察多疑是正常的,但是……”

“一个普通的跟踪狂能连续跟人两周不出手?”

凌无忧的音调提高了一些:

“跟踪的定义是一方对另一方造成非自愿的,骚扰或威胁的重复模式,包括但不限于电话骚扰、强行收到礼物或其它类似的侵入行为。目前大部分的跟踪类案情,受害者的生活都会受到严重影响。”

她顿了顿,缓了口气:“可是对赵安琪来说,她连自己有没有被跟踪都不确定,报警也拿不出证据,全凭她的感觉。”

“假设赵安琪的感觉没错,杨启义最少跟踪了她半个月之久,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冒失的行动。比起跟踪狂,他更像是蓄势已久,等待时机到了,便要一击必中的窥伺者。”

小刘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说,杨启义不符合跟踪狂的行为逻辑?”

凌无忧:“我不是这意思。”

小刘:“……啊?”

她瞥了眼后视镜中的陈警官,继续道:“1993年,澳大利亚著名精神病医师保罗分析了近145名跟踪狂的行为,根据他们的行为动机,大致将跟踪狂分成了五个类型。”

“被拒者跟踪者,亲密关系追求者,无能型跟踪者,怨恨型跟踪者,以及……捕食型跟踪者。”凌无忧不紧不慢地科普着,“最特殊的是最后一类,捕食型跟踪者。他们不抱有和受害者建立关系或是报复的目的,跟踪,只是他们捕猎的前戏。”

“而这类跟踪者,往往是连环作案的强奸犯或杀人凶手。”

说完了,凌无忧咽了咽口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车内还处于沉默的状态。

好一会,小刘目瞪口呆地说:“你这这这些……你都背下来了?”

凌无忧抬了下眼:“背这种东西做什么?意思差不多就行了。”

虽然但是,也很牛逼啊。

小刘心想,他就没有这些知识储备,什么澳大利亚保罗,什么五种类型跟踪者……办案这么多年,他只知道抓犯人,至于犯人是什么类型的,他没想过。

“咳。”陈警官像模像样地咳了一声,吸引两人的注意,“你说的这些只是理论,不是证据。”还是不能申请搜查证。

凌无忧闭上了嘴。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前方抛了过来,小刘一愣,下意识接住了。

低头一看,是装着毛巾的证物袋。

“去找鉴证科的老张,让他嘴严实点,事成我请他喝两杯。”

凌无忧没什么反应,小刘抓着毛巾、倒是特别激动:“陈队你真的……我哭死。”

陈警官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什么玩意儿,说话正常点!”

小刘:“噢。”

凌无忧慢吞吞地说:“陈警官破费了。”

陈警官:“哼。”

凌无忧又说:“不过还是别诓人家张老师了,等您能喝酒的时候,他要等到猴年马月?”

陈警官急了:“喝茶!我请他喝茶!”

凌无忧:“哦。”

她也不是想找茬,她只是捍卫张老师的利益呀。

回到局里已经凌晨四点,凌无忧在宿舍里将就了几个小时,到上班时间,万分不情愿地爬起来去吃早餐。

才吃下一个小笼包,林颖就把一碗面放在了她对面,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凌无忧:无视。

林颖见她毫不理会自己,反而对着小笼包目不斜视,心里不得劲极了。这女人把她一个大活人当做空气似的,简直是目中无人!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早上好啊。哎呀,无忧你这黑眼圈,怎么越来越黑了……”

凌无忧头都没抬:“没你黑。”

林颖:……气死了。


1.

周一早八的海州地铁,拥挤是常态。

摩肩接踵,站着的人就算没有扶手也不怕摔倒。

车身晃荡,没有座位的女生却将原本拉着吊环的右手收了回来,慢慢地垫在了自己的身后,没人发现,她苍白的脸色带着隐晦的焦灼和恐惧。

她以为已经明确表达了拒绝。

但原本停留在她臀部的那只手却是一顿,突然捉住她右手,让两人十指交叉相握,像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湿热的触感让女生没忍住惊呼出声,但也只是小小的一声,引起不了谁的注意,她死死咬着唇,祈祷地铁快些到站。

为什么会让她遇到这样的事……

“啊!”

恶心的触感猛然抽离,女生也被吓了一跳,她回头一看,身后一个容貌平平的男人正满脸痛苦地扭曲着身子,而他的右手,正被一个表情冷淡的小妹妹死死地禁锢着,转了个近270度的反手。

看起来很疼,男子咬着牙想要抽回手,但是抽不回来:“你他妈谁啊!?有病是不是!”

小妹妹看向她,声线毫无起伏:“认识?”

女生摇了摇头:“不认识……”

听到她的回答,小妹妹挑了下有些杂乱的细眉,看向面容狰狞的男人:“喂,她说不认识你诶,你这手礼貌吗,往哪摸呢?”

男人看了看四周开始嘀咕起来的人群,憋着老脸说:“老子听不懂你说什么,给我放开!”

小妹妹的眼睛不大,但是白眼翻得很清楚,她懒得和他掰扯谁对谁错,干脆利落道:“女士,你报警吧。”

女生一愣,不自觉缩了下肩膀,将怀中的通勤包抱得紧了紧,她看向四周,车厢内乘客的视线都在她身上,这让她感到羞耻:“我、我还要上班……”

小妹妹慢慢地眨了下眼:“所以?”

女生:“我也没出什么事,这次就……算了。”

男人闻言,立马跳脚:“她都不在意,你管什么闲事?还不给你老子放开!?死丫头片子,给你脸了……啊!”

死丫头片子狠狠地把他的手往边上一甩,车厢内人流密集,还砸到了边上无辜的吃瓜群众小哥一枚。

凌无忧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起了自己的手,她下巴微抬,这就让她看起来像是在俯视别人。

她慢慢地、口齿清晰地朝着那男人吐出两个字:“垃圾。”

而后又瞥了身边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女生一眼,毫不留情道:

“晦气。”

两人都是一愣。

车厢内不知何时早已一片寂静,乘客旁观着这场算不上闹剧的小插曲,耳边清晰地回放着这个看起来学生气满满的小妹妹的声音。

“列车即将到达黑沙站……”

车门开了,外界的喧闹涌进了这个像被隔绝了的车厢,凌无忧推开发愣的女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出了地铁,再往东走五分钟路程,就到了海州市黑沙街道派出所。

凌无忧先去换了衣服,到食堂吃了早餐,又打包了几个包子放到自己的书包里,这才一边喝着豆奶,一边慢悠悠晃到工位上。

陈警官从边上走过来,瞧见她坐在位置上敲键盘,便随口一问:“无忧啊,你没跟你师父出警去?”

凌无忧一顿,瞥了眼旁边的工位,桌面上有一个橙黄色的大牌包包,她情绪毫无波动:

“林颖跟着去了。”

林颖是张警官带的另一个实习生,陈警官想了想,摸摸脑袋:“哦。”

待他回到自己工位上,加班了一个晚上还没回去的薛警官凑过来和他小声说话:“最近老张都不带凌无忧出警了,你不知道啊?”

陈警官最近在忙一起入室抢劫案,不常在局里,自然不知道:“为啥啊?所长不是说无忧这姑娘成绩可好?”

薛警官啧啧摇头:“成绩好那是在警校里有用,到社会上谁还管你考几分啊?你是不知道,上次老张带她去一个俩夫妻闹离婚的案子,本来呢,这事就是能劝的劝,以和为贵嘛……”

薛警官的小眼神瞥了瞥凌无忧的背影,音量又降低了一点:

“那俩夫妻一边吵一边打,连老张劝不住,可凌无忧就在边上随便说了两句话,你猜怎么着?”

陈警官猜了猜:“立竿见影?不吵了?不打了?”

薛警官一拍手:“可不是立竿见影嘛?那男的气得把老婆丢在边上,直接冲上去打凌无忧去了。”

陈警官:?

“啊?”

薛警官:“也不知道她说啥了,反正连那女的都听不下去了,哭着说:啊你凭什么怎么说我老公?凌无忧就没说她老公了,话头一转,开始说那女的,这下效果更好了,俩夫妻冰释前嫌,合伙起来要和凌无忧拼命!”

陈警官:……

薛警官回想起老张和自己描述当时情景的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总之啊,事儿是解决了,两人不闹离婚,同仇敌忾地要举报凌无忧,但凌无忧不是实习生吗,最后挨骂的还是老张。”

陈警官说:“就因为这事,老张不带她了?”

薛警官纠正道:“没有不带她,就……分案情……”

至于如何分,那只有老张知道了。

午休的时候,凌无忧本来要去宿舍睡觉,她干了一早上的线上翻译,眼睛一直盯着电脑有些疲累。但刚躺下没一会,有人敲门把她叫出去。

凌无忧打了个哈欠,看向来人:“陈警官?”

陈警官说:“无忧啊,你下午没事的话,我这边有个案子想找你帮忙,你师父那边不用担心,我和他说。”

凌无忧本来想下午再多翻译两篇文章,但是正事和兼职她分得清楚:“行,什么案情?”

陈警官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有一位女士,和你差不多大,她上周报警说有人跟踪她,我们跟了她两天,也查了监控,没有找到可疑人物,她自己也拿不出证据。”

“本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早上她又给我打了电话,说还是觉得有人跟着她,我想着你帮我去看看,你也是女同志,细心些,也可以站在报案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这么说完,陈警官心下有点忐忑,脸上温和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毕竟这案子连个苗头都没有,很有可能是那女生在疑神疑鬼,他不想浪费警力,又不能无视报案人的求救,所以就找上了被师父“抛弃”,“没什么事”的凌无忧。


凌无忧是被饿醒的,起来的时候距离她定的闹钟还有二十分钟。

她躺在床上看着昏暗的天花板,有些不想动。

但是没过一会,她饥饿的胃就开始抽搐疼痛,凌无忧缩了下身子,额头很快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她就是典型的丫鬟命,公主胃,大概因为以前老是饥一顿饱一顿,所以慢慢就变得一饿就胃疼。

如果人类可以不用吃饭,她真想直接割掉算了,烦死。

看了眼时间,一点十分,食堂已经关门了。

凌无忧缓了一会,打算起来去茶水厅拿一包泡面吃。

但走到办公室的时候,她下意识往里边看了一眼,却正巧和看向门口的时垣对上了眼。

“无忧。”时垣朝她招招手,“你醒了?”

凌无忧胃疼得不想做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所以她看了时垣一眼,冷漠转头,决定无视。

时垣:?

他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问:“你去哪?食堂已经关了。我给你带了饭,你要吃吗?”

凌无忧停住了步子,转过身,掉头往办公室走。

时垣瞧见她的脸色,虽然这家伙平时也不化妆,一张脸素净冷清没什么颜色,但是这会儿他却觉得她脸色不大好。

“这么饿的吗?”

时垣小小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盒饭,二荤一素,是她平时爱点的菜色,

凌无忧慢慢坐了下来,时垣说:“好像有点冷了。你将就吃。”

撕开筷子的包装袋,凌无忧干了两口饭,突然抬起头对时垣说:“我承认,虽然你很讨厌,但确实是个好人。”

时垣:……哦。

不会夸人能不能就不要夸了?他听得一点都不开心呢。

午休过后,车管所的表格传过来了,凌无忧对着表格看了一圈,停留在了一个名字上面。

“上次去杨启义公司做的笔录在哪?”

时垣的桌面收拾得井井有条,他很快就找到了文件夹递给凌无忧。

凌无忧翻开找了一下,抽出一份笔录:“是他。”

时垣凑过来一看,眉头轻挑:“哇哦。”

“你俩凑在一起干啥呢?”

两人正在投入地看笔录呢,没注意到自己的脑袋就差和对方贴贴了,一听后边这声,纷纷茫然地回头看去。

宋卫安一脸难以置信:“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这么好了?”

时垣坐直了身子,刚要解释一下,凌无忧却冷漠道:“没有,宋队,我和时垣不熟。”

时垣:“。”

宋卫安说:“哦,是哦。”

凌无忧:“宋队,车里有发现吗?”

宋卫安大咧咧坐在了位置上,先是喝了一口茶水:“凶手挺自信的,大概是觉得咱们查不到那车子,里边指纹到处都是,还找到了几处血迹,我已经送去化验了。幸好这车是假牌车,我直接给拉回来了。你们那边呢,情况如何?”

“车子的主人不是杨启义。”时垣把那份笔录报告递给宋卫安,“我们在发现工厂附近的小区搜集了可能时间段的数十辆车子,其中一辆的所属人是陈志高,杨启义的同事。”

宋卫安摸了摸胡茬:“你们是说,有两个凶手?”

时垣:“目前只是猜测。”

宋卫安点点头:“那这样吧,时垣和两只瓜先去把陈志高带回来,等检验报告出来后,要是他呢,就好好审一审。不是的话,就打发走。小凌带我去走一遍昨天你俩查出来的路径,看看有没有能抛尸的地方。”

关子平环顾四周:“两只瓜是谁?有人认识吗?”

“散会!”

关子平:“啧。”

池奚观安慰他:“宋队是觉得叫得省事,你别在意。”

关子平愤愤不平:“本来他只是口音重,关子平叫成瓜子平我也认了,后边直接叫瓜子皮,现在倒好,我和你成一伙了!”

池奚观说:“我小时候的外号就是吃西瓜,宋队这么叫我,我还挺亲切的。”

啧,关子平心想,吃西瓜还好,但是他真的不喜欢被人叫瓜子皮啊!那不是被吐掉的垃圾吗?

不管两只瓜怎么想,宋卫安现在正带着凌无忧“开开心心”地兜风中。

警局分配的普桑有点上年纪了,只要宋卫安一开快,就开始轰轰乱叫,凌无忧忍了两秒,耐心告罄:“宋队,好吵!”

宋卫安:“噢噢噢……搜瑞搜瑞。”

他把车速降下来,抱怨道:“我早就让他们给我换个车子了,后勤一直拖着,小凌啊,你说这车破成这样,危急关头怎么追凶手嘛?”

小凌说:“不如这样,我们在外边把车子弄报废,局里就给换了。”

宋卫安默了两秒。

“好主意啊!”他如醍醐灌顶般,“我怎么没想到呢?果然人老了,脑子没你们年轻人好使。”

第一次提馊主意被人认同了,小凌有种莫名的感动。

她客客气气地说了句恭维话:“宋队,你看起来不老。”

宋卫安谦虚:“嗐,我儿子都跟你差不多大了。”

那还真看不出来,宋卫安不仅有着茂密而杂乱的头发,身材也没有走样,虽然黑了点,但是五官还是很不错的,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帅大叔。

宋队载着凌无忧从安康小区出发,将车速调到道路最低,一路往福安小区开,他想和凌无忧说说话,一转头却看见她拿着一个本子在画着什么:“小凌啊,你在干啥?”

凌无忧:“画地图。有几处岔路是没有监控的,虽然昨晚找到了车子,但是路途中凶手如果绕路抛尸的话,肯定是在没有监控的地方,所以我在画地图做路段排除。”

这么说着,她指了指前边的岔路口:“这里右拐后是居民区,监控最少的地方,等会可以仔细看看,有没有长期未处理的垃圾堆等。”

宋卫安把车子拐弯:“好嘞。”

就这么一条一条路排查下来,大部分的路段都没有抛尸条件,凌无忧的手绘地图上也布满了叉叉,再开十分钟就是停车的工厂了,但是两人还是一无所获。

晚上六点,普桑停在了街边炒粉干的摊位边。


凌无忧戴上口罩,套上手套,先是拿紫光手电筒把垃圾袋整体照射一遍,没发现异常的话,就拿纸把垃圾袋外边的污水擦干净,然后小心地打开瞧了瞧:嗯,对了,一块半腐烂的头颅。

头颅上还有依稀可见的五官,偶尔有虫子从七窍里爬出来,辨识度不高,头发倒是一根也不剩,看来杨启义的假发确实是连皮割下来的。

在下水道这种潮湿阴冷的地方,尸体腐烂速度会变快,凌无忧估算了一下,最少也有半个月之久,正好和赵安琪开始被跟踪的时间对上了。

也就是说,这个头颅应该是乔雪。

袋子里还有一些碎肉块,底部有血水混杂着污水,凌无忧不是法医,不太清楚这些肉块分别是哪些部位,就先收起来放到物证箱里。

就这么林林总总地收了十几袋,要不是后边几乎都是白骨,物证箱都要塞不下了。

五个人一顿忙活,回过神来,天已经亮了大半。

池奚观一边脱臭烘烘的装备,一边嘟囔:“现在能用的应该就是乔小姐的遗体,其他的受害者都成了白骨,凶手的指纹和DNA都随着软组织的腐化消失了。”

凌无忧打开手中的紫光手电筒,照在一个塑料袋的封口处,上边显示出几个有些模糊的指纹:“问题不大,袋子上有。”

“喔趣!”池奚观凑近一看,有几个指纹还挺完整的,“大意啊大意啊,哈哈哈哈哈!”

关子平扭了扭酸疼的脖子:“毕竟他也没想到尸体会被咱们给找到,你说这块区域有多少下水道啊?而且里边这么脏,大部分证据都会被污染,所以凶手没那么在意。”

凌无忧客观实在道:“是的,找到的指纹不多,就两个袋子。”

宋卫安乐呵呵:“还是咱们女同志细心啊!先把警戒线围起来,我们回局里洗个澡,太臭了!”

凌无忧这会儿庆幸自己不会开车,这样她就能睡上一觉,车窗外是天明的凌晨,每一棵路过的树木,都传来鸟儿的叫声,非常助眠。

不管有没有休息、休息了多久,早上八点,刑警一队的五个人打着哈欠准时来到了工位上。

宋卫安翻开鉴证科昨晚上送来的报告:“海H·35273里查到了陈志高和杨启义的指纹,血迹的DNA和乔雪、王清对上了。现在只要等尸体的报告出来,案子就可以结了!”

他的声音疲惫中带着亢奋,甚至有些怨气。

可不是嘛,这么折腾地跑来跑去,监控看来看去,下水沟里掏来掏去,这搁谁谁不生怨气?

不过还好,现在尸体也找到了,重要证据也有了,就等着结案了……吧?

快中午的时候,检测报告出来了。

法医一共拼凑出了三具并不完整的女性尸体,除了在颈部骨骼上发现了伤痕,以及舌骨和甲状软骨不自然断裂外,大部分的骨头上除了被砍断的断裂处外,没有其他的痕迹,所以法医初步判定是三名受害者都是机械性窒息,根据伤痕判断,他们偏向于受害者是被绳子勒死。

值得一提的是,法医在乔小姐残留的软组织中发现了她受损严重的声壁,左右两条声带上有许多伤痕,疑似被刀片所伤。

再是断裂处,凶手采用的是常见的分尸手段,自关节处分离肢解,骨质损伤极为严重,有砍式重力的特点,一刀即断,非常利落。初步判断是用斧头一类的工具。不过这就和膝盖骨粉碎性骨折的特征有出入,所以法医认为死者的膝盖骨是早在生前就被打断。


“算了,你安慰自己,忍过这一次再换工作吧。可是蠢钝如猪的你想不到居然还被陈志强拍了那种照片,这下好了,他手中彻底拿稳了你的把柄。”

她说到这的时候,杨启义咬着牙关,脸色已经铁青了。

凌无忧继续道:

“你愿意为了保守这个秘密忍受屈辱,可是陈志强想要的是真正的女人。他告诉你,如果想不被欺负,那就找个替代品,于是你就开始帮他物色人选,绑架受害者。”

“陈志强说,以他咸猪手多年的经历,要找就找那些被摸也只会忍气吞声的女人,她们性子软,好欺负好拿捏。他还说你扮成女人非常像,这样去人多的地方骚扰别人,她们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你们专挑那种外地的单身女人,至于身高什么的,应该是陈志强的喜好。也许刚开始陈志强和你说,他就上几次就把人放了,可是你怎么会不清楚?那些女生的喉咙和膝盖都被破坏了,怎么可能真把人放了?”

“于是等陈志强腻了一个女人后,杀戮就成了理所当然。大概能想象到他是怎么和你说的,什么我们是一艘船上的人,杀都杀了,不多杀几个,到时候被抓了不可惜吗?反正都是死刑。”

“就是这样,你们又看上了王清、乔雪。至于被抓后的口供你们也对过了,他拿照片威胁你,让你揽全责。”

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

杨启义突然僵硬地笑了:“没错,你说得都……”

“我还没开始说重点呢。”凌无忧放下杯子,“急什么?”

杨启义:……那你喝什么水!

凌无忧清亮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其实呢,把柄在陈志强手中所以才包庇他只是你的借口,或者说只是原因之一。你包庇陈志强,最根本是因为……”

凌无忧看向杨启义:“你喜欢他。”

时垣:?

等等,剧情的发展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显然,和杨启义想象的也不一样,他破口大骂:“放屁!我才不喜欢他!我爸妈有心脏病,我是怕他们受不住我吓!”

凌无忧没说话,只是用一种“我懂”的表情看着他,还特别“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

杨启义:……

他嗓子都要喊哑了:“我不是!我喜欢女的!”

凌无忧摊手:“别骗自己了,你不喜欢女的,当然,也不喜欢男的。你有一定程度的性别障碍,所以你才会喜欢上陈志强,因为他是唯一知道你的情况后还能对你产生反应的人,你觉得他接受了真正的你。”

杨启义疯狂怒吼:“不是不是不是!我他吗疯了吗喜欢他??”

看他要暴走了,时垣站起来控制他:“杨先生,请你冷静一点!”

“你们不是想知道证据在哪吗?好,我说,”杨启义粗粗地喘着气,恶狠狠地瞪着某人,“在我公司厕所的水箱里。里面有陈志强杀人的视频,这下你相信我不喜欢他了吧?”

凌无忧耸了下肩:“谢谢你的配合,今天的审讯……”

“等等,”杨启义平缓了心情,坐了下来,“你很厉害,事实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虽然我也有参与杀人,但是都是他强迫我的……这样,我也得判死刑吗?”

“杨先生,”凌无忧歪了下脑袋,扯起一个嘲弄的笑,“虽然我刚刚主要是控诉陈志强的罪行,但你既然想让我把话再说得清楚点我也很愿意。”

“我说啊,你不会因为天天跟一个大变态相处,从而也忘记自己也是个变态了吧?那些受害者们的头皮,是你主动割的对吧?你是不是早就想要一头漂亮真实的头发了?”


“可是……”

“没有可是,你知道大部分连环杀人凶手都有一个类似的经历吗?一个不完整的童年。而且家暴基因是有概率会遗传的,但是这和Y染色体有关,所以传男不传女,可惜国家喜欢一视同仁,笑死。”

林颖沉默了几秒静静思考了一会,只觉得凌无忧的处理办法让她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虽然不能说她做得不对吧,不管是程序还是情理关怀都很到位,挑不出毛病,但在细节处看,她这种方式好像过于……冷漠?

不管是尊重祝福,还是不告诉女方处分一事。

她冷漠地在尽人事之后嘲笑她人命运,又冷漠地不管孩子死活帮助受害者下决心脱离苦海。

啧,怎么说呢?她说不上来。

今天真费口舌啊,凌无忧想,她拿起桌上只剩小半杯的水一饮而尽。

“对了,”她突然想起来,“所以吴女士的案子你们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哦……”林颖回过神来,“师父劝了几句,那个男的不情不愿地道了歉,然后保证不再在孩子面前打她了,吴女士就接受了调解。”

“告诫书呢?”

“师父说要他们等等,给他们出告诫书,但是男的说太麻烦了,不过是一张纸而已有什么用?吴女士也说等不了,快到接孩子放学的时间了,现在还要去赶着卖菜,俩人就这样走了。”

哇哦。

凌无忧点了点头,这个发展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下次他们来你就别管,让师父去就是了,家暴案件屡见不鲜,他肯定特熟练。”

林颖不自觉应了下来:“好的。”

她叹了口气,喃喃道:“希望吴女士的丈夫说到做到吧,孩子都上小学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这样真的不好。如果吴女士早发现她丈夫家暴,也许不会生孩子了吧。”

凌无忧听她这么说,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林颖懵逼:“你又笑什么?”她刚刚没说什么吧?

凌无忧边说边笑:“很多家暴家庭都会有二胎哦。”

林颖震惊,林颖不信:“啊?真的假的??”

“真的啊。”

“为什么?”

凌无忧一摊手:

“我都说一百遍了,因为她们蠢啊。用网络术语来说,这叫做娇妻文学,一些娇妻认为自己怀了孕就会得到男人的宠爱,有些生了一个女儿的,会觉得是自己生不了男孩才会被打。舍不得离婚那就只能幻想生了男宝提升自己的地位喽。”

林颖不理解:“这跟古代那些女的靠孩子上位有什么区别?”

“有啊,怎么没有?”凌无忧道,“古代生出来是真的能上位,现在生出来就是拉一个下水跟着挨打受难。这差别可大了。”

林颖:“造孽啊!”

凌无忧:“可不是?”

“你俩聊啥呢?”张警官不知何时从外边过来了,他扭着脖子揉着肩膀,明显累着了,“聊得还挺欢,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关系好……

她和凌无忧刚刚看起来关系很好嘛?

林颖居然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刚刚……”

凌无忧辟谣:“没有,我和她不熟。只是单纯的金钱往来关系。”

林颖:……

心死了谢谢。

她果然好讨厌啊!

张警官也没想八卦两人的事情,问起了正事:“晚上你俩谁跟我去巡逻?”

凌无忧马上道:“师父,晚上我还得去跟刑警一队那边收尾上个案子。”

张警官点头表示了解:“成,那就林颖和我去吧。”

突然被安排了加班的林颖:……

凌无忧你真该死啊!!!

五点半,无事一身轻的凌无忧准时下班,在林颖怨恨的眼神中快乐地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浴室里,宋卫安蹲着高大的身子,指着淋浴间一处小小的地缝说:

“就这一处发现了鲁米诺反应,其他地方挺干净的。查了用水,发现这个月八号用水异常,当天用水量是平常的2-3倍。”

宋卫安站了起来:“照你们之前的调查,受害者觉得杨启义跟踪了她大概有十三四天,今天是26号,也就是说杨启义的犯罪间隔几乎是无缝衔接。先不说这个冷却期不正常,光是我们目前查到的失踪报案就没几个符合的。”

凌无忧问:“前几个月的水表查了吗?”

“查了,但是前边都是正常的,杨启义三个月前才搬到这来,之前的住所我们另两位同志正在去那边了解情况。”

凌无忧的目光一寸一寸地观察着窄小的浴室,这里收拾得很整洁,比大部分邋遢的男人好多了,台子上还摆着一些护肤品,还是个精致男孩。

没看出什么名堂,凌无忧来到客厅,杨启义的租房不大,二室一厅,厨房和客厅合并,每一处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客厅的小沙发旁摆着一面木质边框的落地全身镜,时垣正把镜子搬起来,让一名技侦人员采集什么东西。

凌无忧走过去瞧了瞧,正好听到技侦小哥兴奋地说:

“有有!还真有一截头发。”

凌无忧仔细一瞧,小哥手里的镊子上夹着一根大概有二十厘米左右长的头发,杨启义是短发,这根头发的来源不言而喻。

小哥一边小心地把头发装进证物袋,一边夸赞道:“我怎么没想到有一根头发被压在镜子边框下面呢?正巧看不见。你可真聪明!”

时垣把镜子放下来,似有似无地瞥了眼凌无忧,谦虚地解释道:“其实雌性激素水平越高,发质越好。所以女性的头发一般会比男性更柔顺和细腻,再加上头发长,粘附性也更强,不容易打扫。”

技侦小哥乐呵呵地拍拍他的肩:“小伙子懂挺多呀,不错不错。”

时垣客客气气:“过奖了。”

凌无忧:……做作。

她问道:“请问还有其他发现吗?”

技侦小哥叹了口气:“没哦!这家伙居然买了个扫地机器人,我上网查了下,这牌子忒贵,要四千多呢!唉,贵也有贵的道理,这地板比我脸还干净!我还长痘长斑呢,无语!”

四千多的扫地机器人?

穷鬼凌无忧皱起了眉头:“看来是买来清理犯罪证据的。”

技侦小哥拿着证物走了,时垣问凌无忧:“为什么?扫地机器人不是很常见吗?”

凌无忧:“哪里常见了?”

时垣:“我查过杨启义的薪资水平,去税后一个月六千五,这里的房租一个月两千八,加上水电费和基础生活开销,四千多的扫地机器人存几个月钱也不是买不起。”

差点忘了,这小子家里很有钱。

凌无忧语气冷漠:“你不懂穷人。”

时垣:?

凌无忧来到次卧,里边就一张空荡荡的木板床和一个床头柜,初步看来,没什么生活痕迹。她走到床边,摸了一把床沿和排骨架,干干净净。床帘拉开着,窗户的手把上有一层明显的薄灰。

一个面积这么小的房间内,却有不同的积灰情况,也就是说……

“你有什么发现?”

凌无忧被吓了一跳,她转过身,非常不爽地瞪了时垣一眼。

时垣毫不在意,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凌无忧语气不太好:“窗户门把上有积灰,这个房间应该有很长一点时间没有开过窗,但是床沿和木板是干净的,也就是说这张床不久前还在使用。为了消灭证据,杨启义把三件套全扔了。”

她蹲下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边空无一物:“杨启义是单身?”

时垣:“他自己说是的,不过还没确认,隔壁的邻居不在,公司的同事也没来得及去做笔录。”

凌无忧:“如果他没撒谎,那么租这套房子就是为了犯罪做准备。”

时垣:“怎么说?这里离他公司只有半个小时的通勤,虽然小区破了点,但附近还算热闹,地铁站和公交站也很近。”

凌无忧冷漠:“……你不懂穷人。”

时垣:!

这是第二次了,时垣额角的青筋突突:“你在歧视我?”

凌无忧耸了下肩:“实话实说。”

她要往外走,时垣大长腿一个迈步就挡在了门口,音调轻轻,却带着不容易拒绝:“麻烦无忧同学解释一下。”

凌无忧吐了口气,告诉自己别打人,现在他们是文明和谐诚信友善的社会主义同事关系,和在学校时不一样。

“第一,扫地机,”凌无忧朝他露出一个嘲讽的不礼貌微笑,“时大少爷,您以为谁都和您似的经济富余到可以随便买四千多的扫地机器人?你去大街上随便揪个人问问,十个里面有多少人能用上?”

“第二,二室一厅。”凌无忧比了个“耶”,“海州市目前的外来务工人员大约在100万,不加上本地人在外租房,光是这些人口基数就足以支撑起房地产公司在商品房方向为这类人群专门打造出租公寓。”

“比如赵安琪,她现在住的就是这种公寓,一个月两千二,一室一厅,层高……比你高点。”

凌无忧瞥了眼某人的头顶,也许是得不到就更想要,只有160出头的她心里又有点不爽,语气也更差了:“杨启义工资六千五,花两千八租一套二室一厅,一个房间还没人住,不可能。”

时垣微蹙了下眉:“所以,杨启义在杀害受害者之前,对她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拘禁。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两个受害者之间冷却期这么短。”

“行了吧?快滚。”

凌无忧把想把他扒拉开,但对方太高大,她推了一下没推动。

时垣笑眯眯地侧过身子,让出门口的一半空间。

凌无忧擦着他的身子走出去,俩人短暂地贴贴了一下,她还闻到了一股好闻清爽的香味儿。凌无忧记得,之前在擒拿格斗课上和他对打的时候他也是这味,不知道是洗衣液还是什么。

骚包。

凌警官翻了个白眼。


她来到办公位上,先用湿巾把桌面擦了一遍,又用纸巾擦干,去除了灰尘后,这才放心坐下。想着就先玩手机休息下吧,谁知道屁股还没坐热,林颖就来了,一看见她跟看见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凑了上来:

“凌无忧?你回来了?那边案子办好了?凶手抓到了?”

凌无忧瞥了她一眼:“嗯。”

林颖昨晚上吃饭的时候,听到同事说过,这起案子早已经不是当时连凶手都找不到的跟踪案,警方顺藤摸瓜地扯出了一系列连环杀人案,据说还是两个凶手,案子特别重大。

所以这会儿听到凌无忧破了案回来,林颖心里怪嫉妒的。

这女人怎么这么好运啊?

明明她是因为办不好事才被派遣了那个没什么用的案子,但谁能想到这案子居然牵扯到连环杀人案?

有了这次破大案的经历,凌无忧转正不就比她容易多了吗?

林颖咬着牙,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着:“你和我说说呗,是怎么找到的呀?”

凌无忧知道她来者不善,便起了挑弄的心思:“就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接着破好了。”

林颖:……

她糊弄谁呢!?

但毕竟是她有求于人,林颖厚着脸皮继续问:“你详细说说呗?我很好奇呢。”

一般这时候,凌无忧只会说“关你屁事”或者“滚”,但她看着办公桌上的电脑,突然想到自己这几天没干兼职少了好多钱,于是她心思一转,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和你说可以,不过你得交钱。”

林颖:?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满脸写着懵逼:“交钱?我交什么钱?”

凌无忧:“我和你说案情是不是要花时间?是不是要头脑构思说辞?是不是要费嘴舌?而且我的案情分析可是整个刑警一队花了大把精力才总结出来的,你就这么听了白嫖,好意思吗?”

林颖嘴巴缓缓地张大了。

不是,就算她俩关系不怎么好,但再怎么说也是同事和校友,她至于用这个赚她钱吗??

凌无忧是不是疯了?

凌无忧:“听不听?”

林颖咬了下唇:“……你要多少?”

“两百五。”

林颖:……你说啊!你是不是在骂我!!

“听不听?”

“……听。”

凌无忧拿出手机:“微信还是支付宝?”

林颖:“……微信。”

付了款后,凌无忧绘声绘色地给她描述了案情的经过,她逻辑清晰,很会描述现场情况,很多证据细节说得充满悬疑色彩,而且会埋钩子,听得林颖都入迷了,恨不得拿包薯片一边听一边吃。

甚至在凌无忧停下来喝水的时候还要催她。

听到他们是如何一步一步判断出凶手是两个人,又是如何看监控、在街上不停开车盘旋找抛尸地点,然后找到尸体、审讯犯人的过程,林颖不由得感叹道:“果然刑事案件和民事案件就是不一样,这也太难了吧?”

凌无忧喝水解渴:“还行吧。”

林颖听完了还没过瘾,正想多问一点细节,突然隔壁桌的实习生小李好奇地凑了过来:“你们刚刚在说啥呀?我能听吗?”

林颖刚想说能,突然想到了自己花出去的两百五,她脸色一肃,拒绝道:“你想听也行,但是需要付费,这叫做案情分析付费。”

小李一愣:“啊?好吧,你要多少?”

林颖刚想报价格,但是凌无忧却说:“我说累了,你和他说吧。”

小李便讨价还价:“那你是二手案情,你得便宜点。”

林颖摸着良心觉得自己的口才没有凌无忧好,给了个实惠价:“行,那你就给188吧。”


时垣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他很快平复了心情:“不好意思刚刚有些激动,我服从宋队的安排。”

凌无忧:“嗯。”

那就这么不愉快地决定了!

时垣和关子平进入了审讯一室。

陈志高正在烦躁地抖腿,见到两人进来,先是“啧”了一下,非常不耐烦,他瞅着时垣说:“怎么是你啊?之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臭三八呢?是不是不敢来见我?哈哈哈哈!”

时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好意思陈先生,请你注重措辞。”

关子平还在想“臭三八”是谁啊?

陈志高“切”了一声:“我警告你们,不准让她来办我的案子,她一个女的能办什么案?指不定记恨我,故意往我身上揽罪呢!”

一个女的?

他们组里就小凌是女的啊。

关子平“砰”一拍桌子,一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另一只手的食指就差点要贴上陈志高的眉心,他的语气低沉而凶狠:“你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别用你的肮脏脑子把别人想这么坏,不然……老子把你脑子捶成浆糊~”

陈志高:……

你当警察之前是不是干黑涩会的?你说啊!

见他那张嘴安分了许多,时垣的脸上也恢复了惯常的笑意。两人入座后,关子平随意地翻了翻资料:“昨天我已经给你做了基本的问话,那重复的我也不问了,你就说,认识这辆车吗?”

时垣合时宜地将一张照片推了过去,正是那辆海H·35273。

陈志高瞥了一眼,脸上露出鄙夷:“啧,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谁还开这种破车啊?我年收入少说也有几十个!你们当警察的,难道查不到我的车?”

时垣“噗嗤”一声乐了:“陈先生,您这出戏从演技上来看勉强及格,但是剧情逻辑不合理哦,难道我们查得到这车,还查不到您在上面的指纹?”

陈志高的老脸一僵。

时垣笑眯眯:“麻烦您乱回答问题也要动点脑子哦,不然还不如被捶成浆糊呢。”

陈志高:……

他略有些尴尬地假咳了两声,故作不在意道:“什么乱回答?我刚刚没看清楚,这车大街上都是,我现在看到这车牌号就想起来了,是我同事杨启义的车子,我开过几次。”

时垣:“你自己有车,为什么开他的车子?”

“好车开惯了,换换手感,锻炼一下技术。”

时垣:“我们查到,每周五晚你都会驾驶这辆车进入杨启义的住所,并且在周末晚上驾车返回,周一早上开的又是自己的车,那么这辆车你是没有还给他的主人是吗?”

“……是啊。”

时垣:“为什么?他是给你买的吗?”

陈志高眼神飘忽了一下,但他很快又做出盛气凌人的模样:“我就直说了吧,那个杨启义在公司里有求于我,所以偏要我给他面子开他的车,虽然我嫌弃他车破不想开,但是好歹也是他一片心意,我就每周五和周末晚上开两下。”

时垣:“所以你承认周五和周末驾驶海H·35273的人是你?”

陈志高:“你不是都查到了吗?”

“那你连续近九个月,每周末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共度两个整天是在做什么呢?”

陈志高心里已经想好了答案:“和他发展一下同事情呗,唉!也怪我这个人太善良,挨不过他的请求。你之前在我们公司不是做过笔录吗?他这个人很孤僻恶心的,除了我这个好心人,谁还和他讲话啊?”

“结果现在,”陈志高一摊手,“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还把我搭上了,啧,做好人真难哦。”


不是,她包里怎么会有两个包子?

大概是两人相依为命跑了几乎一整天,所以凌无忧对时垣难得生出点良心,抬了抬手中的白包子,她问道:“你要吃吗?”

时大少爷才不喜欢吃包子。

但是这是凌无忧给他的诶?他简直不可思议,简直受宠若惊啊。这个讨厌鬼,居然也有关心他的时候?

时大少爷:“吃!”

凌无忧大方地给了他一个。

于是车内的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两人连瓶水都没有,坐在车里,一声不吭,双眼失神地啃着手中冷冰冰的干巴包子。

一个下肚,凌无忧被激起了食欲,更饿了。而时大少爷根本不喜欢吃包子,但看着凌无忧吃这么香,他也感到了饿意。

时垣便说:“我们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凌无忧本来想拒绝的,她不想欠别人人情。

更何况对方是时垣。

时垣:“就当我谢谢你请我吃包子。”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好。”凌无忧一口答应,甚至难得夸了他一句,“你真会做人。”

时垣:……虽然但是你这夸得真不好听啊。

“你喜欢吃什么?”

“什么都吃,你点你想吃的就行。”

“喝奶茶吗?”

“没喝过。矿泉水就行。”

时垣诧异:“你没喝过奶茶?你们女生不是都很喜欢喝的吗?”

凌无忧也很诧异:“为什么要喝那么贵的东西?而且甜水不解渴你不知道吗?甚至会越喝越渴。”

时垣:“……”

他大概了解了,奶茶对凌无忧来说是个不值得消费的东西。

他凭着这几天和某人一起吃饭的记忆,下单了一些见她吃过的家常菜,然后点了两杯两点点奶茶,又打赏骑士让他带两瓶矿泉水过来。

骑士找了半天找不到这荒郊野岭,还是时垣跑了一会才在几百米外的路口碰见人家。

他点了好多,凌无忧看着满当当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产生了一丝不好意思的情绪,但很快就烟消云散。

这点钱对时大少爷来说算什么?她个贫民,可别瞎感动了。

某人埋头吃得欢快,时垣慢吞吞地咀嚼口中的饭菜,只觉得越看凌无忧越像什么……那个凶恶贪食的是什么来着……

啊,饕餮!

文书记载,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鸮,是食人……

时垣冒了冷汗。

“看我做什么?”

饕餮抬头,漆黑的瞳孔直直望入他眼中,毫不避讳,充满攻击性。

时垣下意识扯了个笑:“没什么,好吃吗?”

凌无忧点点头:“好吃。”

她顿了一顿,又说:“奶茶也好喝。谢谢你。”

被凌无忧道谢的感觉真的很奇怪,时垣不太自在道:“不客气。”

吃饱喝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聊案情,时垣查了下地图,发现这儿离安康小区有60公里左右,也就是差不多一小时的路程:

“每周日晚上,杨启义都会把车开到这来……那他怎么回去?周日晚上没有他进小区的画面。”

凌无忧躺靠在座椅上,目光盯着窗外:“他没有回去,因为根本没出来。”

时垣挑了下眉:“你是说,他有帮凶?”

凌无忧朝窗外抬了抬下巴:“那边有个小区,明早去查一下。”

时垣:“好。”

两人轮流守夜和休息,直到早上八点,宋卫安带着一车的技侦同事来了,这大老爷们还挺贴心,给两人带了早餐:

“辛苦了,你们先回去休息?”

时垣看了眼正迫不及待往嘴里塞东西的凌无忧:“宋队,等会我们去那边的小区看一下,拿到监控就回去。”

宋卫安拍拍他肩膀:“行。。”

说完,他就去看技侦人员开锁了。

两人吃完早餐后就去不远处的福安小区调监控,这边的安保比安康小区强多了,不是业主的车不让进,外来人员进门还要登记。

拿到监控后,凌无忧还想要小区的业主信息,但是保安拒绝了。

这也没办法,毕竟他们现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回到局里的时候,池奚观很兴奋地和他们说,他俩也查到了那辆问题车辆“海H·35273”,行踪和杨启义住在安康小区时一模一样,周五晚进,周末晚出。

当得知他俩跑了一个晚上才找到那辆车子的时候,池奚观又同情又悲痛地摇着脑袋,语气凄凄:“唉,宋队也不知道关照一下你俩,现在就给你们体验这工作的痛苦,把你们吓跑了怎么办?”

时垣笑着说:“怎么会呢?”

眼神却暗戳戳看向了凌无忧。

凌无忧全然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她正在把U盘里的监控导入电脑,然后在脑海里换算了一下车子从安康小区开到工厂的时速和路程,废弃工厂离小区大概五百米左右,一个成年男人的时速大概是1.2m/s,那么就当走了七分钟……

以防万一,再在算出来的时间上往前调动半个小时。

凌无忧按下了播放键。

她没看一会,时垣就坐到了她边上和她一起看。

凌无忧调的是1.25倍速,虽然速度不算快,但也节省了一点时间。看了半小时左右,监控内容依旧平平无奇,时垣已经做好了充足的耐心看上几个小时乏味的监控了,但是凌无忧却突然按下了键盘空格键。

时垣看向她:“怎么了?”

凌无忧没回话,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宋队,是我。对,昨晚上天太黑了没注意,麻烦你看一下地上有几辆车子的轮胎印。……嗯,好。”

时垣反应过来:“你怀疑他在工厂换了车?”

凌无忧:“只是怀疑,不想看这么久监控,烦死了。”

两三分钟之后,宋卫安发来信息,在地上发现了两种轮胎印,还挺新的,保存完好。

凌无忧心想,幸好问了一嘴。

登记了一个半小时内进出小区前后门的车辆后,时垣联系车管所去要车主的信息。

凌无忧松了口气,觉得脑袋瓜嗡嗡的,便回宿舍休息了。

时垣本想回来找她一起吃饭,但想找的人却不见了人影,他问关子平:“关哥,无忧呢?”

关子平说:“她好像回宿舍休息了。”

时垣心想,那不吃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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