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杀他！”
没人理我，我的声音还是太小了，我是这么弱小，这么无力，我脸色惨白地看着老师。
没想到他却听到了，他冲我的方向木木看来。
然后是大先生苍老却严厉的声音：“放你妈的屁，杀就杀了，找你妈借口，别在这里污蔑老子的学生。”
老师眼睛闪了闪，居然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他精神世界里弯了一生的腰，仿佛突然随着他的整个人一起挺了起来。
我从来没听过他如此轻松畅快的语气，他说：
“刀枪霜剑言如雪，竟然埋了我一辈子。我是个糊涂人，今天才明白过来，这些凭什么奈何我。无所谓的，大人，动手吧，只要老师，儿子女儿信我，我这辈子便值了。”
他看向我的眼神温暖，我知道，他说的女儿是指我，不是他那个天天挂在嘴边的亲女，他也没有叫我学生或者儿媳，他说我是他的女儿。
我的心脏仿佛裂开，那他知不知道我也把他看做父亲？
我最后听到的是那宦官恼羞成怒的命令，最后看到的是他嘴唇扇合，他说：“要好好活下去啊。”
我眼皮一翻，身体和他的头颅一起重重砸进泥土里。
12.
我是那么脆弱，那么没用。
一觉醒来忘记了所有。
我不记得自己的姓名，我只记得李同是我的父亲，我把自己想象成他常常挂在嘴边的女儿，李相宜。
大概是那句好好活下去，像一句诅咒一样把我困在了这人世间。
这就是我恢复的记忆，断断续续的美梦与噩梦。
我站在城墙这么久，郑重地和我生命里一切的一切告了别。
然后我回到寝宫，皇帝在那里等我。
我行过礼以后走到他身边，我在他脚边坐下，将头安静地伏在他膝上。
他叫我相宜。
我轻轻摇头，我说，“我叫江宴欢。”
难得的，他没有说话，而是变成我在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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