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恐惧像是条蝮蛇紧紧裹住我的心脏,让我不寒而栗。我忍不住想起我被杀的那天,凶手持刀捅进我心脏。我的血不断渗在雪地里,我又冷又疼,意识模糊时,却看见凶手眼底病态的沉迷。他说:“宋温童,不管怎么样,你都属于我。”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雪夜,又感受到那种撕心的痛处。但这时,我背上落下一只温暖的大掌。我看向陆沉淮,却听见他朝着电话那头说:“行,下午两点半,我在工作室等您。”我顿时激动起来,忍不住扑上去咬住他的袖子。陆沉淮,不能去!对面那个人是杀人凶手!可我又忘了,我只是一只狗,我没法表达我想说的。陆沉淮只用了一只手就拨开了我,他站起身:“时叙,好好照顾它,我先走了。”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就想追上去,却被时叙拎在了手中。他叹息一声:“算啦,他把他女朋友看的比命都重,怎么都不可能养着你的。”刺痛袭上我的心头,可更多的,是一股难言的焦灼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陆沉淮有危险。我没办法,只能抬起爪子,狠狠抓向时叙的手背。趁着他吃痛,我快速闪出了宠物店。环顾四周,我选中了一个方向努力在雪地里奔跑。我记得,陆沉淮的工作室开在槐安路,那个位置是我亲自选的,离这里不过两公里路程。我的爪子踩在雪地里,传出一阵冻痛,寒风窜进我的喉咙,我听见自己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可我不敢停,我不知道那个杀了我的人对陆沉淮到底抱着怎样的打算。许久,我才看到那间开在路边的工作室,陆沉淮站在门口,正对着手机打着电话。我看见他轻笑了声,语气里满是温柔:“白枳,婚期你定就好,我都没意见。”听着这话,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迟缓了。曾几何时被他这么温柔对待的人,是我。就在这时,陆沉淮也看到了我,他表情僵了僵,随即挂了电话朝我走来。对变成狗的我来说,他太高了,我只能仰头看着他。陆沉淮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随即开口:“你怎么非要缠着我呢?”一句话,就让我有了想哭的冲动。陆沉淮,因为我是宋温童啊,那个曾说过这一辈子都要黏着你的宋温童……可我只是只狗,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陆沉淮又叹一声,像是让步:“算了,你先进来吧。”我跟着他进了工作室,陆沉淮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张毯子铺在地上,说道:“你就呆在这里,等会我有客人,你别吵。”我乖乖趴在毯子上,看着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他沉下心来看着设计图,可看着看着,他的左手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空气。这个动作让我瞪大了眼。曾经陆沉淮在画图的时候,总喜欢用左手握住我的手反复摩挲。我指责他:“陆沉淮,你别总一心二用。”他却回头朝我笑:“我右手握着梦想,左手握着爱情,这样会给我无限灵感。”现在他无意识的动作,是不是说明他还是没能忘记我?这样一想,我的心仿佛被细绳不断拉扯。既害怕他忘记我,又希望他忘掉我。我害怕他忘记生命里曾有过一个宋温童,却又怕他没忘,余生都困在一个死人身上。就在我怔愣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请问,陆沉淮先生在吗?”我警觉的看过去,就对上一个高大的身影,以及那双我死都忘不了的眼睛。是7年前杀害我的那个男人!但陆沉淮已经走了过去:“你好,我就是陆沉淮。”男人勾着嘴角朝他伸出左手:“顾孟钧,之前我们通过电话的。”顷刻,害怕和担心两种情绪几乎把我的呼吸全部剥夺。就在我强力压下恐惧时,两人早就坐下,开始商讨起细节。顾孟钧正指尖敲了敲放在桌上的图纸:“对了,我想在客厅加一幅壁画。”陆沉淮点头:“什么样的壁画?需要多大尺寸?”顾孟钧笑了笑,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将屏幕对准了陆沉淮。“是我跟我太太的结婚照,你看多大合适?”我下意识看了过去,寒意瞬间涌上心头。手机屏幕的照片里,我穿着婚纱亲昵的搂着顾孟钧。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