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干嘛？”
门外传来声音，秦亦轩也来了。
我想过他年老了会是个奇怪的老头，但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格外吃惊。
他不仅老了，最重要的是，整个人不修边幅，像一个捡垃圾的老头。
“对不起，收到信息的时候我就匆忙赶了回来，是我来晚了。”
秦亦轩再次开口，他带了一束花，是很漂亮的小苍兰。
我难得睁大眼眸，因为这花开的很好，我很喜欢。
“送给你。”
秦亦轩看到了我亮晶晶的眼眸，将花放到我手里。
这样一来，白煜也起来了。
可奇怪的是，曾经那么要好的两个人，一见面直接打了起来。
他们在互相责怪，尤其是看到我这个样子，都觉得心如刀绞。
“够了。”
我开口说话，白煜最先停下，泪眼朦胧的看我，“妹妹，当初要不是他在大婚现场做出这种事，你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他该死。”
看得出来，白煜真的恨极了秦亦轩。
秦亦轩毅然，特别是他的眼神，感觉能从白煜身上撕下一块肉。
“闹够了吗？
没闹够的话出去闹。”
我觉得特别烦躁，回来以后，我的头时常会疼。
他们这么一闹，就像有两只蚊子，不停在我耳边哼。
我想驱赶，更想让他们永远都别出现。
所以，我提到了白鹿。
“如果说，你们这样只是为了体现谁对她更好，那就去她面前闹，30年前，我就不想看这么幼稚的画面，30年后，更不想看。”
说完我疲倦的闭上眼睛，白煜看我。
“啊芷，当初就是他，你才会决绝的走，哥哥现在就把她赶出去。”
他一摇一晃的想要动手，秦亦轩不甘示弱。
“所以30年来，你们一直都以为是对方的错？”
窗外的落叶掉了，我长叹口气。
“白煜，秦亦轩，我现在已经不想听谁对谁错，我老了，最后的这些日子，我只想安静的过，你们以后别来了，谁对谁错都不重要，都过去了。”
“过去的事情没办法改变。”
“啊芷。”
“小芷。”
白煜和秦亦轩同时出声，我按响呼叫铃，直接把人请了出去。
那天后，负责保护我的人没再让他们进来。
我常常对着窗口发呆，过惯了以前的日子，现在安静下来反而很不喜欢。
秦亦轩发现了这个规律，他会站在楼下，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动作。
要不然就是跟我解释白鹿。
他们离婚了，白鹿被丢到国外。
他们不让她回国，也不给她收入。
逼的一个曾经柔弱的女孩四处打工。
为了加大她的难度，白煜还会时不时找她麻烦，似乎这样他心里就能好过些。
我觉得很幼稚，秦亦轩娶了她，不管出于什么缘由，都应该有一份责任，可他没有做到，还以此取乐，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后来，又过了一个月。
夏天来了，我的身子骨越发孱弱，已经完全不能下地。
秦亦轩和白煜吵着要来照顾我，我谁都没选。
一个人在早上悄悄跑出医院，我知道我没多少时间了。
但我想选择一个地方死去，那就是我爸妈的墓地。
都说父母在世，就会有人疼爱。
他们去的早，从小白煜当爹又当妈的照顾我。
长大些，秦亦轩又掏出一颗真心对我。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所以少了爸妈也没有关系。
可婚礼那天，所有人都给了我当天一棒。
我才不是什么幸福小孩，他们啊，不是真的爱我。
他们对我的好，也是随时可以收回的东西。
不过没关系，我找到了人生另一条路，我无愧于国家，无愧于自己。
“啊芷。”
闭眼的最后一刻，墓地的花瓣零零散散飘在我身上。
很香，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他们来接我了，真好。
番外（白煜）啊芷走的那一天，秦亦轩当场吐血，他这一辈子没结婚没孩子，等待的30年里还去做了苦行僧替啊芷祈福。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该怪他，当初的事情是我们两个人的错。
我们自私的要求啊芷去偿还我们欠下的东西。
可啊芷何其无辜。
秦亦轩也知道，所以他跟啊芷说了很多，唯独不坦白自己付出的一切。
我知道他不敢说，我也不会替他说。
我们欠啊芷的，不管做什么都还不上。
所以我活该，他也活该。
可是我的妹妹啊，你不知道，你躺在漫天花朵中，哥哥真的恨不得替你去死，让你重活一次。
老天怎么能这么不公平，我这个罪人一生顺畅，而你做了那么伟大的事，却凄惨落幕。
我不想接受啊，又不得不接受，只能但愿下辈子，我的啊芷找个好人家，别再遇到我这样的哥哥和秦亦轩你那样的丈夫！
